来吧。”
慧明和尚神色慌张地跨过那高高的门槛,然而就在他抬脚的瞬间,不知怎的竟被自己身上宽大的袈裟给绊了一下。
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此时,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缝洒在了他的后颈处,那块原本不太显眼的红斑此刻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泛着一种如同毒疮一般令人心悸的紫色。
“江府管家说……说这陶土要让佛像脆得撑不过三载香火!”慧明和尚颤抖着声音说道,随后便如捣蒜般地匍匐在地,不敢抬头直视前方。
随着他身体的抖动,只见他从的衣袖之中掏出一个荷包来,打开后,是满满的陶土,并不均匀细腻,还有些较大的颗粒物。
一直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宋意弦听到这话,脸色骤然一变。他猛地站起身来,身上那件华丽的蟒袍随着他的动作拖地而过,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
“本相倒想请教”宋意弦的话语刚出口,殿外忽然狂风骤起。呼啸的风声犹如猛兽咆哮,席卷而来。
桌上那扇原本只是半掩着的《工部物料录》被狂风吹得豁然敞开,书页在风中疯狂翻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景和十二年的官银,如何支付景和二十六年的工款呢?”景和十二年的官银,怎么可能用来支付景和二十六年的工款呢?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只见宋意弦那纤细修长的指尖稳稳地夹着一个装满陶土的荷包,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就如同这陶……”
话音未落,他便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陶土猛地砸向眼前摆放整齐的银锭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陶土瞬间四散飞溅开来,扬起的碎屑在空中飞舞闪烁着点点金光。
“这些陶土质地偏细腻且偏黏,显然,并非出自声名远扬的江家瓷窑所用之料。”
宋意弦眸光冷冽如冰,直直地刺向着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何大人,厉声道:“何大人能否给大家解释一下,这来历不明的陶土究竟产于何处?”
一时间,整个宫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气氛压抑得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同一时刻,位于皇宫深处的慈宁宫内,原本正静心捻动佛珠的太后手腕突然一抖,那串精心雕琢的佛珠竟毫无征兆地崩裂开来。其中第一百零八颗珠子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骨碌碌地顺着地面一直滚到了太后的脚边。
“退朝~~”随着御前太监那尖锐细长的嗓音响起,这场充满火药味的朝堂对峙暂时画上了句号。然而,故事并未就此结束。
宋意弦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些嵌入银锭缝隙中的陶土残渣,然后潇洒利落地转过身去。
当他与何术擦肩而过的刹那,冷声道:“尚书大人可知道,所谓计谋二字,重点在于谋划布局而非单纯的计策设计。否则,就算是再精妙绝伦、无懈可击的计划,如果落到愚笨之人的手中,也不过是一盘不堪一击的散沙罢了。您说是吧?”
此时,阳光缓缓落下,将两人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地上。
殿外,日光刺眼。
宋意弦走出大殿,眯了眯眼睛。
宣政殿前,庞大的日晷指针的影子正巧指着晷盘上标注着“大凶”的刻度。
第 23 章 危机
池华宫,气氛凝重得仿若沉甸甸的铅云压顶。室内的烛火在这压抑的氛围里也摇曳得有气无力,偶尔爆起的烛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无奈的叹息。
齐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室内来回踱步。他那身精致的锦缎衣衫随着他的走动带起轻微的风声,头上的珠翠也跟着轻轻晃动。眉头紧锁,朱唇也被他咬得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