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桃红进来了。
齐珩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江家的人来了吗?”
桃红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关切,端来一杯香茗,柔声道:“小姐,等了这么久累了吧,您先喝口水吧。泡这壶茶用的水是清晨新汲的井水,清凉甘甜得很呢。”
齐珩迟疑了一下,端起来一饮而尽。他的目光丝毫未从门口挪开,仿佛下一秒就能看穿那扇紧闭的大门。
终于,有人来了。门口传来通传的声音,说是江家母族的人来探望瑾妃。
齐珩忙不迭说:“快让他们进来。”
江父江母缓缓步入门内。江父一见到齐珩,眼眶瞬间通红,泪水跟决了堤的河水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的身体像失去重心似地,朝着齐珩扑来。江父的抽泣声在寂静的池华宫里格外刺耳,他泣不成声,悲恸到几乎快跪地上了。他那身原本还算整齐的官服此时也变得皱巴巴的,头发也有几缕凌乱地散落在额前。
齐珩见状,赶忙伸手扶他起来,劝慰道:“您先起来,现在何氏和太后那边虽然有证据,但那些证据都漏洞百出。正常人稍微仔细一看,很容易就能识破。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他们这次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得想办法应对他们接下来的刁难。”
江父并没有因为齐珩的话而止住悲痛,依旧带着哭声,一边抹着不断涌出的鼻涕,一边哽咽着说:“女儿啊,你都不知道为父今日在朝堂上有多难啊!那何术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咄咄逼人!朝堂之上,无没一人替为父讲一句话。为父这些年在官场摸爬滚打,逢年过节,没少打点送礼,原以为结交了不少人脉,谁知道这群人都是白眼狼,关键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啊!”
“先别提这个,”江父的鼻涕快蹭他身上了,齐珩皱着眉将他推开。“你们最近有没有别的得罪的人?”
“没有啊,”江父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江家做事一向讲究和气生财,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总是能少惹一个就少惹一个,不像有些人整天招惹是非。哪来那么多仇敌啊?”
“啊对,除了今天的何氏,他今日朝廷上那一通,肯定是跟御史台串通好了,今日早朝弹劾我,打江家一个措手不及。”
江父擦了把鼻涕,眼神突然一亮,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欸?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齐珩赶忙问道:“谁?和这件事有什么相关的?”
“你不是问仇敌吗,我想到了一个人,宋相宋意弦。”
“他?”齐珩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睛瞬间瞪大。齐珩的心猛地被吊起来,不会是江父调查到原身和宋意弦的过往了吧?“咱们家怎么会和他家有牵扯?况且方才我问你,你怎么不说?”
江父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一笑,“那不是一时没想起来吗。人一慌就容易乱了思绪,刚刚心里想的都是朝堂那些烦心事,一下子把这事儿给忘了。”
“说。”齐珩的声音冷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悦。
江父在江母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来。江母紧紧地挽着江父的胳膊,生怕他再倒下。“这事儿啊,还要追溯到十二年前,你兄长的科考啊,唉……为父当时也是一时糊涂,才酿成了今天这个大祸……”
齐珩忍不住抽了抽眼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说重点。”
“哦。”江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就是十二年前你兄长江止参加会试,结果成绩并不理想。为父一时心急,想让你兄长能有个锦绣前程,就贿赂了主考官。将贡士名单的最后一名贡士改成了你兄长江止的名字。谁知道,那原本的贡士最后一名,也就是宋大郎啊,那可是个难搞的硬骨头。他竟然跑去告官了,可那官场黑暗,怎么可能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