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盒里整齐码着十二种药瓶,颜色各异,最醒目的是瓶身棕红的白玉散。
沈锦棠抓住池壁,牙关紧闭,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唇间溢出几声破碎的呻吟。“呃……哈……”
“好了没有?”
“好了,陛下可以转过来了。”
闻言,沈锦棠暴起,抓起池底的鹅卵石就要砸。不知何时,齐珩在氤氲水雾的掩盖下,已悄然潜入水中。
水面漂浮的发丝如蛛网缠住腰肢,沈锦棠正要抬脚去踹,猛觉后颈一热那人竟敢用唇舌贴上来吮吻……昨晚的记忆突然聚拢,昨夜龙床上他正是这般被对方压在身下,蹂躏了一遍又一遍……
“混账!”沈锦棠扬手抓向齐珩发顶,却捞了个空。
水面突然冒出串气泡,齐珩顶着湿漉漉的脸庞破水而出,犬齿叼着件海棠红肚兜:“陛下这件小衣绣工精美,可惜针脚太密。”他含笑将布料覆在暴君眼上,舌尖卷走对方唇角的温泉水。“勒得臣妾胸口疼。”
齐珩收拢双臂,隔着浸透的绸料啃咬胸膛:“您心跳得比臣妾还快呢。”
蒸腾水汽中浴池成了乳白色的瓮,将帝王二十八年不示人的羞恼酿作眼底潋滟的春水。漂浮的芍药花瓣黏在沈锦棠后背处,随着起伏的水波晃动。
当太监报时的声音穿透三重帷帐,沈锦棠正咬着齐珩肩头抑制喘息。指甲深深掐进对方背肌,烙下一片红印。
齐珩眼底掠过暗芒,面上仍噙着柔情蜜意的笑:“陛下不喜欢臣妾准备的鸳鸯浴,不如换个玩法?”
他忽然抱起人踏出温泉,湿淋淋的脚步在光洁的砖面印下水痕。
菱花镜中映出两具相贴的躯体,镜面因水汽模糊了大半,唯有齐珩抚过暴君腰线的指尖清晰如刀刻。沈锦棠抓起妆奁中的金步摇要刺,却被攥着手腕抵在冰冷的镜面上。昨夜咬破的唇角再度渗出血珠,转眼被齐珩卷进口中尝了个干净。
春光无限,一室旖旎。
第 19 章 暗流
慈宁宫西偏殿,辰时三刻,霜重庭阶。
视线从黢黑的房梁缓缓下移,映入眼帘的是榻前碎成八瓣的鎏金缠枝手炉,炭灰在白石地砖上拖出狰狞的裂痕。
雕花窗棂漏进的光柱里,细尘在昨夜新贡的雪貂皮褥子上浮沉。角落青铜凫鸭香炉吐着断续的烟,混着火炭气的沉水香将满殿陈设都染成浑浊的琥珀色这曾是她最厌恶的落魄光景。
太后缓缓挪动脚步,缀着绣鞋碾过炭灰,灰底渗出点朱砂红。
“你是说……”
鎏金护甲划过紫檀小几,在“缠枝并蒂莲”纹路上生生折出豁口。
“皇上昨日没去玉芙殿听曲?”
新调来的小宫女双膝陷在青砖缝里,暖炉碎片扎破掌心也不敢缩。听着鎏金护甲与硬木的摩擦声,恍惚觉得像那年陪祖父进山时,饿狼啃噬骨头的声响。
“回……回太后娘娘,”她用额头贴住地砖冰面,“昨夜戌时三刻龙辇就拐进了池华宫,今晨尚服局送去云锦……”
伴着一声脆响,琉璃珠帘被猛地扯落。
巳时二刻,残雪化水逐檐而落。
太后枯坐妆奁前,铜镜映出鬓边新生的灰发殿外洒扫声骤停时,她已用凤仙花汁在素笺写下:“亥时三刻 角门验鹧鸪斑”
写完后,她用涂着殷红蔻丹的指甲撩起素笺,吹了吹未干的墨迹。随后将密信叠成银丝卷样式,放入一描金攒盒底层。
“去,在上层添些饭菜。”
丫鬟低眉顺眼,一刻不敢耽搁,照着她说的话做。
妆奁前端坐的太后回眸,扫了一眼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盒,又落在不远处的嬷嬷身上。“兰芝,你陪在我身边有三十多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