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找我,先走了,下次聊。”
一辆车缓缓停在了老宅前,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了地上。
云生此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身形颀长,腰窄腿长,双手正随意地摆弄着袖口,显得随性又优雅。
他大步走向屋内,迎接他的不是问候,而是一只飞掷而来的茶杯。
云生没有躲,陶瓷杯撞在他的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落到地上,碎得稀里哗啦。
他摸了摸额头,看到手上的血迹,扯了扯嘴角,依旧恭敬地说道:“爷爷。”
“哼!”云老勃然大怒,甩出一叠照片,“看看你干的好事,像什么样子!”
云生走上前,半蹲下,从容地捻起一张照片。
是他在会所的照片,近几年的都有。
“司家那小子前两天明里暗里找我打听来了,你们从小玩到大,可别坏了关系!”
“我有分寸。”云生微微低头,心里却像一面明镜。
分明早就知道,何必现在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嘴脸?
云家作为书香门第,好听点是清高,难听点就是缺少从商从政的能力,还透着文人的酸腐气。虽有些家底,又如何能与真正的世家财富相提并论?
司承可能并无多意,但云家正靠着司家这棵参天大树,不得不多做揣测。云生这关键的纽带如今有些偏移的迹象,提点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司承向来亲近云生,无非是低个头,装装乖的事。云生一向知趣,没道理不做,但长辈的威势还是要摆出来的。
云老这样想着。
见云生温顺地低头答是,云老的神情也缓和了些,挥挥手让他上楼了。
在房间门口,云生看到了他母亲正焦急地等待。一看见他,云母便扑了过来,声泪俱下地劝他去讨好司承。
云生的父亲早早去世,云生便成了云母维持地位的唯一依靠。尽管云生现已掌握了一定的权势,但对云母来说,云老刻薄的压迫早已深入骨髓。
而她的焦虑,也全都加倍转移到了云生的身上,几十年如此。
云生温柔地应答着,等母亲哭着睡去后,轻声道了晚安,才回到房间。
他关上房门,没有管额头上的伤口,直接躺倒在了床上,仰望着天花板,不知在思索什么。
突然,传来敲玻璃的声音。云生歪头看去,谢燃竟站在阳台上,但门上了锁,他进不来,显得格外可怜。
“你终于来了,等你半天,冻死我了。”谢燃抱怨道,“反正那老头也不欢迎我,我就没进大厅,直接爬上来的。”
谢燃常来,大门自是让他进的,不至于翻墙被抓住。
“看到消息我就担心,你这么好看一张脸毁了,我可怎么办。”谢燃一边仔细给云生上药,一边说道。
“……我的脸关你什么事。”
“兄弟的脸当然算我财富的一部分了!”
云生没再理他,而是从暗格里翻出一份文件。
第一张赫然写着“股权转让协议”。
“……多谢了。”
“有什么谢不谢的,我这叫投资。”谢燃笑嘻嘻地拍了拍云生的肩。
过后的一段日子,云生虽重新存回了司承的联系方式,但对他本人仍旧避犹不及。
“看见他用那种看待失足少年的目光盯着我,我就犯恶心。”云生是这么说的。
听了这话,谢燃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么失足少年,跟哥哥混后悔了吗?”
“少贫了。”
云生咳了两下,谢燃立刻关心了起来。
“怎么,感冒了?”
“不碍事。我去要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