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一人满目深情，一人满目荒凉。

最后，还是雪泠鸢挫败地低下头，从衣袖中拿出一块凤形玉佩，双手呈上。

“这就是我今日带来送给凰尊的礼物，名曰‘四季万象’。”

凤千烁轻轻抬手，那玉佩便自动飞到了他掌心。

他低头看去，神识竟然一下被吸进了玉佩里。

当然，同时进来的，还有雪泠鸢。

玉佩里，是人间一处叫‘春风镇’的地方，那里远离人世喧嚣，可住在那里的人们却又怡然自得、悠然自乐。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夏天采莲，冬日赏雪，好不快乐。

凤千烁站在高楼之上，看着春风镇四季变换，岁月更迭。

这时，雪泠鸢的声音悄然响起。

“阿烁，你当真不记得吗？五百年前，我们一起下凡除魔，就是去的春风镇，我们在那里度过一段无忧无虑、随心自在的日子。”

“那时我们以夫妻相称，甚至入乡随俗对着‘春风河’以及漫天萤火拜了天地，后来你常说，你想回到那里，回到那时。”

“那样便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躺在稻草堆上，等时间流逝。”

话落，凤千烁眉头一蹙，向身侧重重挥出不遗余力的一掌。

幻境里，是不会有人受伤的，因为两人都是神识。

可幻境外却不同。

雪泠鸢重重承受了那一掌，只觉五脏六腑都震出千丝万缕的裂痕。

她跪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凤千烁的神识回到身体里，面色冰冷，高高在上地看着雪泠鸢。

“阎殿女君，这是本尊第二次和你说，本尊不是你要找回去的那个人。”

随后，他把手中玉佩抛还给雪泠鸢。

“这既然是给他的，你又怎敢拿来送给本尊？”

雪泠鸢伸手不及，那块玉佩重重跌落在地，顿时碎成两半。

清脆的‘当啷’一声，她脸色惨白，再次吐出一口血，星星点点的红落在断成两半的玉佩上，好似雪地梅花。

而凤千烁毫无反应，只是冷冷道。

“阎殿女君，请你离开。”

许久，雪泠鸢才捡起那两半玉佩，她看了一眼高坐明堂的凤千烁，缓缓转身离开。

等雪泠鸢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凤千烁不耐烦地挥开一面水镜。

镜子里，是一张相同，但是破碎的脸。

“凰尊，你为何要出手重伤阿鸢？”

第19章

凤千烁冷冷看着水镜中相同的脸，语气淡漠。

“三殿下，本尊不过是做了你内心最想做之事，你怎么反而还责怪起来了？你不要忘了，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你我本就是同一个人。”

水镜中的‘凤族三殿下’止不住地摇头。

“你胡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伤害过阿鸢，她是我这十万年来唯一爱过的人，我怎会忍心伤她？即便从前种种是她负我，但我都听到了，她是有苦衷的。”

“呵。”凤千烁冷笑。

“你骗得过你自己，却骗不过我，我是最了解你的。”

他静静望着水镜中那个流泪的自己，唇边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凤千烁，你敢说，仙魔大战父母兄长全部陨落，凤族全部牺牲，除了自己无一生还，你独自跪在血海凰林的万千墓碑前时，你对雪泠鸢毫无恨意、毫无杀心？”

“你敢说，你看见昔日爱人早早就背叛了自己，那千年相守、千年爱恋全是假的，什么六曜五星、阴兵兵符，她转手送给新人时，你内心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