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廷见她那小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心下了然,笑道:“竟不劳你费心,我房里并没有人能消受。不过你要闲着没事,做出来有多少算多少,都给了我倒使得。”
银瓶抬头,睁圆了眼惊异道:“大人的意思……大人还未娶妻么?怎会,都这个年纪了”
裴容廷挑眉:“这个年纪?”
他十九岁入仕,又升得太快,二十几岁的人成日混在老叟堆里,一向受人质疑轻视。不想官场上被人指摘太年轻,在婉婉跟前,又成了“这个年纪”,他一把捏起银瓶的脸,嗤笑道:“自古嫦娥爱少年,卿卿青春年少的,原来已经觉得我老了”
“嗳哟,嗳哟,我说错了,大人饶了我罢。”银瓶笑着躲闪,忙道,“不是老,只是吓一跳,大人这样出众的人才竟会留到现在!北京那些朱门绣户的丈母娘怎么就肯放过您?嗳哟我又说错了!”
银瓶又疼又痒,昵笑不止,滚到了案前的楠木圈椅上,裴容廷一转身,就将她困在了椅子里。他两边扶着扶手,背着昏昏的灯火,高大的身个子像玉山的影子。银瓶无处躲藏,只得拉紧了身上那宽大的袍子,睁着眼往上瞧,一双琉璃珠子滟滟。她又笑又怕,却忽然听裴容廷低声说:“若我说,我不成亲,是因为一直在等着婉婉,你会信么?”
银瓶愣了一愣,伸手虚虚捶他一下,嗔笑道:“嗳,您去年才见我头一面,又说这话,当是哄傻子呢!大人也太不会骗人了。“
裴容廷没说话,唇角仍是仰着,眼睛却在阴影里沉静下来了。
得了这新名字,银瓶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桂娘房里展示这把扇子。那会儿天才将明,桂娘还睡未起呢,一半纱帐垂着,就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给小袄扣钮子,半天也没扣上,打着呵欠道:“我又不认字儿,也看不懂。这上头写了什么,能让你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