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消瘦了很多吧,毕竟这几日都不吃东西,打从清波府回来就是这个样子,看见菜就吐,甚至刚开始更是严重,连白粥也咽不下去,这几日还算是有所好转了。
薛豫立伸手想要推开房门,手碰上去的那一刻,却是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他是知道钟玉河如今如此的原因,也大致能猜测钟玉河在清波府遭遇了什么,他想好生照顾钟玉河,可钟玉河见了他,不是摔东西叫他滚,就是叫下人锁门不叫他进去。
他这个时候本是最该陪在钟玉河身边的,他多想陪在钟玉河身边,可也必须照顾到钟玉河的尊严。
薛豫立缩回手,紧攥成拳,最终还是负手离开。
过些时日吧,过些时日娘子情绪稳定些了再来吧。
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什么时候腰杆都是挺直的,如今却被折辱至此,心里定是极不好受。
薛豫立走到书房关上门,桌面上还放着替太子脱罪的带印文章,另一份定罪文,已作为交换给了钟知生,如不出意外的话,如今应是到了圣上手里。
房间里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烧灼着,薛豫立举起纸张,火焰便恶兽扑食似的翻涌而上,然而火舌即要舔到的时候,他却将纸张收了回来。
钟知生,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吗?
若是钟知生做了璟帝,天下虽大,怕是也难有他二人的容身之地。
不如……
“公子。”门外的守卫敲门唤道。
“何事?”
“都转盐运使司运使求见。”
薛豫立将纸张匆忙夹进翰札,应道:“见。”
“不知运使前来,所谓何事?”薛豫立吟茶道,“若是没记错,我不曾和都转盐运使司有什么政事来往。”
“是是是。”那人谄媚地作揖道:“只是下官听闻您近日被圣上提了官职,前来道贺罢了。”
“这是下官备的薄礼。”那人将一个硕大的红色匣子呈到薛豫立面前。
“圣上也只在御书房议事时提过几次,还没到正式下诏的时候,你倒是消息灵通。”薛豫立闲散地打开匣子。
只见里面放着一血色圆团,表皮暗红,覆着一层湿漉漉的黏膜,脉络孔洞清晰可见,有些像凝结的血块,足有半斤,无怪他掂在手里分外的沉。
“这是?”
“此乃观中红太岁之子,红太岁于先皇在位时现世同道观,有妖异诡秘之象,当时的观主断其为灵物,收入观中供奉,受一缕香火,以渡杀孽。据闻经百年度化,此物已有心智。原身隐约已有婴孩之形,故每年割肉三两,留作上贡之物。”
薛豫立听着只觉恶心,欲合上匣子,却听那人继而道:“此物极神性,传闻食之可延年益寿,祛除百病,下官是俗人,怕承不住如此神物,特请大人掌眼。”
薛豫立啪的一声合上匣盖,放置一边,沉声道:“东西我要了。”
“你也不必拐弯抹角。”
那人脸上的笑脸骤然收敛,压低声音道:“一品官员可从急暂开城门,我只想十日后大人为我行个方便。”
“是要运私盐?”薛豫立锁眉道。
“小本买卖,不足污大人的眼。”
薛豫立眉锁得更紧,瞥向旁侧匣子,呼出一口气抿唇道:“十日后,寅时商贩进城最多,我只开一炷香的时间。”
……
钟鼓旗在院里心烦意乱地舞剑,招招肃杀。
他耳朵一动,敏感地察觉到身后旁人的脚步,一个回旋利剑直刺而去,却在看清来人的面目时,骤然敛劲。
剑尖停在额心前不过几寸,钟鼓旗立刻收势放下剑,有些心虚地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找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