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钟玉河只是皱眉,不耐烦地把那盆芙蓉糕一袖子摔到他脚边。
噼里啪啦地一地狼藉。
瓷片碎和芙蓉糕崩裂在他脚边,甚而有些许糕点泥粘在他的衣摆边上。
钟玉河瞳仁都气得尖利地竖成一条线,他只当钟知生是讥讽他。
钟知生什么都盘算好了,连他要来都想到了,明摆着压他一筹。
“为什么呢?”钟知生的声音颤得像被狂风吹打的枯叶,仿佛顷刻摇摇欲坠,落地成泥。
“你总是把我的心往地上踩。”
“我不要命地往上爬,就是想要爬到你面前,爬到你能看见我的地方。”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障碍是我的卑微,是别人的阻拦。”
“我读书习武、议事参政,甚至我去做我最讨厌的事情,成为我最讨厌的人,去追名逐利,想要成为能触及你的人。”
“我把阻拦我的人都清除,多危险艰难我都去做,多脏的手段我都去用。”
“可到最后,为什么偏偏你眼里还是看不到我呢?”
“你眼里可以有太子,有钟鼓旗,甚而有那个薛豫立,为什么就是不能有我呢?”
“什么?”钟玉河听得云里雾里,压根就不明白钟知生的意思。
他们聊的明明是太子之事,如今钟知生又是哪出?
“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六十六章吃了
“我说……”钟知生的声音蓦然低沉下去,俯身从地下捻起一大块碎掉的芙蓉糕,下巴昂起示意钟玉河。
“吃了。”
“什么?”钟玉河眉头紧皱瞪向钟知生。
钟知生抿嘴朝着钟玉河逼近一步,眼底烁着暗芒,“我只说最后一遍。”
“吃了。”
“你疯了?”钟玉河气得直发抖。
他抬臂就要去拍钟知生的手掌,却被钟知生一把控住。
“皇姐。”
“你以为还打得了我第二次吗?”
钟知生语调雀跃着阴森,脸凑到钟玉河的颈侧,若即若离地嗅着。
他想告诉钟玉河,刚才不过是逗钟玉河的,他哪里舍得呢。
然而他刚张嘴,脸就被钟玉河的另一只手打了个偏,脸侧连着嘴角都是火辣辣的疼,几乎要烧灼起来似的。
钟知生被打得愣神,惊愕地呆立在原地。
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钟玉河挥开禁锢他另一只手臂的手,挣脱开就要往外走,临走到门口却被钟知生打后面锢住。
钟知生拖着钟玉河就把他按在书桌上,桌面放置的笔墨纸张都被钟玉河剧烈的挣扎扫荡在地。
“钟知生!”
“钟知生!”
钟玉河的双手被钟知生一只手牢牢地钉在头顶,怎么也挣脱不得。
钟知生居高临下地看着钟玉河,语调尖利地道:“我该庆幸吗?”
“皇姐竟是还能叫得出我的名字。”
“不如这样吧,皇姐说说以前在哪儿见过我,说得出来,今天我就放过皇姐。”
“只要说得出来一个,我今天就放过你。”
钟玉河牙齿咬得发紧,脖颈一侧都发疼,只觉又怒又怕。
他和钟知生哪来的什么交集,怎么钟知生今天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偏偏他还叫这个疯子压在身下,怎么都挣脱不得。
钟知生静静地看着他,呼吸都小了些,却看钟玉河茫然厌恶的面色,他心底的期待,又沉沉地跌了下去。
果然……不记得了。
钟知生咧嘴露出个狰狞的笑容,“既然如此,就别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