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豫立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慌乱地把钟玉河的肩膀扳向他,“怎么了?”
“是不是我回府晚叫你不高兴了?”
“我托人告诉你我在清波府议事,是不是下人没传达到消息?”
钟玉河面色阴翳地盯着他:“清波府是谁的府邸。”
“是二皇子的府邸,你不知道吗?我……”薛豫立看到钟玉河逐渐通红的脖颈,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今早太子涉嫌中书令贪污案的消息刚传满长京,当晚你就去老二的府邸议事,怎么,摆庆功宴?”
“不是庆功宴,只是议事而已。”薛豫立否认道。
钟玉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不是叫你保住太子吗?为何太子还是被定罪了?”
薛豫立抿嘴,“太子只是涉嫌贪污案才被软禁,并没有被定罪。”
“圣上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也算是保全了他。”
“我要的保全是要他置身事外,是要他和这件事毫无关联!”钟玉河的声音骤然大了起来,“如今他被拉下水,还被软禁,这算个什么保全?”
薛豫立心虚得不敢去看钟玉河,低着脑袋道:“中书令府邸的暗室查出足有十几斤的太平漆,还有一封给太子的密函,而太子府邸又恰查出一斤太平漆,怎么着也脱不了干系了。”
“我叫你去不就是要你帮他脱干系吗?如今你和我说没有办法?”钟玉河咬牙切齿怒上心头。
“他若是无罪我自可以帮他开脱,可如今证据确凿,你要我如何保全他?”薛豫立抿抿唇,“罔顾事实去包庇,如此行径又岂是君子所为?”
“事实?”钟玉河的声音瑟瑟地打着颤。
“太平漆……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他怎会喜欢?”
“他压根就连珍珠宝器、翠玉红翡那些玩意儿都不在意,以往旁人送这些他都一概收着,甚而还去四处搜刮,不过是因为……”
“因为我喜欢。”
“太平漆,他若真有太平漆,我又怎会不知,他若得了一斤太平漆,怕是一斤一点不少地全在我这儿。”
“是。”薛豫立被戳中心底某块伤处似的闷闷地笑道,“你多了解他。”
“他自小就欢喜你,你又如此在意他,你当初何故要嫁了我呢?”
“弄得你现在还要偷偷摸摸地想着他念着他,多委屈……”
钟玉河似有所觉地直直看着薛豫立:“你知道太平漆不是太子的,是不是?”
“你和老二联手?”
薛豫立躲闪着避开他的视线,却不否认,只道:“二皇子性情廉洁又有济世胸怀,比劣迹斑斑的太子更适合当一个君王。”
像是在撇清心底对自己行径的唾弃,不是因为嫉妒太子才和二皇子同流,是他太子昏庸,不配做璟帝。
而二皇子能做一个明君,能叫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他如此行径,并不是卑劣的。
钟玉河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脖颈的青筋猛地一跳,“我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为什么我拜托你的事你就是不做好?”
“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保下太子,保下太子,保下太子!”
“我要他安然无恙!”
钟玉河回过身一把把手里的卷册扔到薛豫立脸上,气得声音都带了颤音,“为什么连你也要辜负我。”
“为什么……”
薛豫立被他打得偏过头去,脸侧霎时高高地肿起,他哑着声音道:“太子昏庸,而二皇子明德。”
“你可真是个心系天下的朗朗君子。”钟玉河失力地跌坐在椅子里,怒极反笑道,“别和我这个小人为伍,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