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提着行李上了马车。
长京的道路大多是修葺过的,能让马车行得如履平地,但出了长京,山路崎岖就没那么好走了。
马车轱辘碾过石头的声音噼里啪啦地作响,马车的架子也嘎吱嘎吱直晃悠。
纵然周遭有些嘈杂,薛豫立还是能听到前面侍卫的声音。
“太子殿下,前面的路估计石块更大,到时候马车更难行,怕是能把那位侍郎大人的脾胃都颠荡出来,您看要不要换条路走呢?”
“换什么路?”太子的声音有些阴沉地响起。
“这是最近的一条,也是最安全的一条,换别的路指不定要出什么事,我凭什么为那个病秧子冒这个风险。”
“废物,连骑马也不会,怪得了谁。”
太子厌恶他,薛豫立是知道的,闻言也没觉得有多意外难堪,确实是他坐马车累赘,没什么好气愤的。
可太子的后一句压低的话钻进他耳朵里的时候,他觉得脑子几乎轰的一下炸了。
“脾肺颠荡?”
“我巴不得把他的肝肠都剜出来喂狗。”
“明明是个什么都不如我的废物,凭什么、凭什么……”太子说着,牙齿都紧紧咬在了一起,发狠地磨着。
“凭什么皇姐对他这般好,对我这般冷落。”
“我和皇姐才是最亲密的人,皇姐会抱我亲我,他说只欢喜我的。”
薛豫立有些茫然地看向窗子,窗帘厚厚的一块拉得紧实,可他偏偏觉得自己能看到,窗外太子的面目是如何狰狞,如何可憎,眼底如何闪烁着嫉妒的暗芒。
因他自己,也是这样的神情。
第六十一章裂缝
队伍行到苏州已是傍晚,一路上太子不曾叫停,队伍就也不曾暂作休息。
薛豫立没想到去往苏州的路会如此马不停蹄,并没有携带什么干粮,他肚子里空又经受石子路的颠簸,到苏州的时候已是两眼翻白满额冷汗。
“如今天色已晚,主子,不如我们先在客栈歇息一晚,养足精神明日再好查案。”太子身旁的近卫看着面前的客栈提醒道,“一路舟车劳顿也没歇个脚,弟兄们都有些撑不住了。”
太子闻言回头环顾了下队伍,见许多人都面如土色不甚精神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得他同意,那近卫朝后头吼道:“主子有令,今儿就在这客栈稍作歇息,明天早起就去查案。”
闻言许多人一路上紧绷的脊背都瘫软下去,下马往客栈里走。
近卫看着马车里面没有动静,想到这位大人对此案有决断权,犹豫一下还是凑到马车边上提醒道:“薛公子,到客栈了,主子下令今儿就在这歇息一晚。”
近卫说完也没听马车里有个动静,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小声响,渐渐大起来,然后就是沉重的呼吸声,被什么堵住喉咙喘不过气似的压抑。
半晌才有一只手拂开帘子,近卫看他出来都吓了一跳,薛豫立的面色实在白得吓人,是剥去光泽的惨白。
“薛公子您没事吧?”
近卫被他吓得声音都大了些,太子闻声看过去,嗤笑道:“软脚虾。”
薛豫立恍若未闻地走下马车,那近卫要来扶他,却被他撇开。
近卫只好回到太子身侧,压低声音道:“主子,薛侍郎毕竟是主审官,此案又牵连到您,面子还是该给他些的。”
“我用得着给他脸?”太子皱起眉头。
“还不是皇姐叫他帮我他就只能帮我,毕竟在皇姐心里,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清楚得很。”
太子的声音好似特意要让薛豫立听见似的,掷地有声。
果不其然,薛豫立迈进客栈大门的步伐一顿。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