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猜测

“薛豫立这生!平日不是聪明油滑得紧,一面中立不倚,作壁上观,一面兼收并蓄,来者不拒,干的是个不得罪人又可捞好处的活计,怎么到节骨眼脑子反倒叫浆糊糊了似的,非要蹚这浑水坏我大事!”

钟知生咬牙切齿、面容狰狞地一挥广袖,桌面摆放的笔墨纸砚都叫他狠狠扫掷,碰撞破碎的声音叮铃哐啷地直响。

飞溅的墨星沾染他的袖摆,被抽丝剥茧似的晕染渗透漆黑,恍惚是利爪吞噬。

钟鼓旗盯着钟知生脖颈隆起的青筋,觉得钟知生暴怒的模样有些怪异。

在他心里,三哥一直是个温良克己的人,怎么会……怎么会……

他随即摇了摇头,并不想深想,只当钟知生是一时气闷,三哥是人又不是棉花,哪能没有脾气呢。

“许是因为皇姐呢。”钟鼓旗提出这个猜测,不待深思自个儿就也皱起了眉。

他分明已提醒钟玉河,叫他牵制好薛豫立,不要掺和其中,尤其别跟太子走太近,他们已经确定要和太子撕破脸皮了。

怎么薛豫立突然就站了太子那边呢?

是钟玉河没告诉他,还是钟玉河告诉他了,他自个儿另起心思呢?

“皇姐?”钟知生错愕地回过头,“他竟是还对太子有情吗?”

“因他嫁人一事,太子上公主府闹了好几回,父皇将太子困于宫中,又禁皇姐入宫,两人早就断了,怎还会纠缠一处呢?”

钟鼓旗不曾深想钟知生怎么会如此关注钟玉河和太子的情事,只另外想到:“薛豫立知道吗?”

“什么?”

钟鼓旗的手指不自觉捏上衣角,“薛豫立对皇姐情深,大家有目共睹,若是他得知太子和皇姐的情愫旧事,怎么会容得太子呢?”

“你是说……”钟知生的面色蓦地沉了下去。

“薛豫立可能压根就不知道太子和皇姐的事,只是盲目听令,若是叫他知道……”

钟知生抿着嘴角,眼底的阴翳烁着森森的雀跃,“若是叫他知道,他还会不会帮着太子呢。”

“怕是恨不得背地里捅太子一刀吧。”

“父皇后又下诏叫薛豫立监管本次案件,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两方之言,想叫薛豫立这个哪边都不占的中间力量,做个公平的了决。”

“我看父皇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没看出薛豫立早就偏向太子了呢?”钟鼓旗气极。

……

“娘子,太子那事,皇上已交付予我,我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使事,这一去没有七八日是回不来的,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要好生照顾自己。”

薛豫立站在桌旁给钟玉河磨着墨,小心翼翼地探看着钟玉河的面色。

钟玉河正在提笔作画,头也不抬地道:“去就去,男儿哪个都志在四方。”

“父亲也告诉过我,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亦不是恐外面风雨飘摇,只怕我欢喜的人在等我回家。”

“眷家不好吗?”薛豫立俯下身子,双臂揽着钟玉河的脖颈,下巴轻轻地磕在钟玉河的肩头,“我倒是觉得,眷家才是一等一的男子汉。”

钟玉河被他逗乐似的眼角弯弯噙着笑,打趣道:“你在家有什么用,说到底也还不是下人照顾我,哪里有你什么事。”

薛豫立脑袋一倾,细碎地啄着钟玉河脖颈的软肉,“我自然是会做,很多下人不能做的事。”

“比如?”钟玉河挑眉。

“比如这个。”薛豫立抱着钟玉河一转就将他压至身下。

细密的吻轻轻地点在钟玉河仰起的下颚,钟玉河当即呼吸就有些急促,嘴唇刚才张开,就听到门口催命似的敲门声。

他大梦初醒似的一把推开薛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