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寒气入体咳上了肺,又一时气火攻心伤了腑脏罢了,我开几帖温养的药,吃几日便能痊愈了。”

钟玉河松了口气,吩咐下人带大夫下去开药,自个儿独自守在床榻边照看着。

钟鼓旗扭曲着脸看着钟玉河给薛豫立灌了些茶水润喉,又给他捻上被角,心肺叫一团火烧灼着,又疼又辣。

若是躺在床榻上的是他,钟玉河也会像这般为他忧心吗?

钟鼓旗不敢去想,答案于他实在太过残忍。

他看着薛豫立苍白的面颊,更是觉得难看至极。

凭什么呢?

凭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人,偏得了钟玉河的青睐。

忽然,他看到薛豫立的眼皮痉挛地抽动一下,然钟玉河正放置着茶壶,并没有看见。

他心念一动,嚷道:“玉河,我有话要说。”

钟玉河放置茶壶的手一顿,继而猛地砸向钟鼓旗,厉声喝道:“你还要说什么?”

钟玉河的力道不够,茶壶在钟鼓旗的脚边炸成片片碎块。

但钟鼓旗知道,那茶壶本是冲着他脑袋来的。

“帝位恐有变,这你也不关心吗?”

……

薛豫立的脑袋沉得厉害,耳边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响,他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朦朦胧胧地瞧见钟玉河的侧颜。

他感受到手心里的温度,知晓自己现在捏着钟玉河的手,他想要说些什么,嘴却像被细密的针脚缝住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他眼神稍转,看见门口站着的钟鼓旗,霎时胸口酸闷得厉害,几乎要喘不过气。

接着他就感觉到手心里钟玉河的手掌使着劲,竭力要从他手掌里挣脱。

偏他就是生不出力气,连全然睁开眼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叫钟玉河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起身走向钟鼓旗。

薛豫立的心里焦急地呐喊着,嘴角却是只能细微地抽动一下,眼角溢出些许泪。

他看到钟玉河跟着钟鼓旗离开,钟鼓旗似是知道他醒了,示威地抿嘴一笑,向他点头示意。

出了房门,到达钟玉河自个儿的卧房,钟玉河关上门窗沉声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钟鼓旗踱着步左顾右盼,观察着这个钟玉河住过的房间,淡淡道:“字面意思。”

“别跟我打哑谜。”钟玉河皱起眉头,失了耐性。

“这就不耐烦了?”钟鼓旗凑近他一挑眉,话语打醋里浸过似的,“我看你方才哄你夫君的时候,可是耐心得紧呀。”

“小白脸一个,得个风寒就要死要活的,以后遇到个大灾大难什么的,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钟玉河仰着脸逼近他,恶狠狠地拍拍他的面颊,咬牙切齿道:“真想撕烂你的臭嘴。”

钟鼓旗倒是也不恼,握住钟玉河的手就是吧唧一口,咧嘴笑道:“不端着你的公主架子了?”

钟玉河眉头皱得更近,钟鼓旗面色霎时收敛,不敢继续扯东扯西,凛肃道:“反正太子这位子是稳不了了,这些日子就会有大变动。”

“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叫你别跟太子走太近,对你没有好处。”

“还有你那个小白脸的丈夫,我知道朝里两方党派都在拉拢他,他两边都吊着是个聪明办法,但现在这个时候党派分裂得愈发严重,两边都不撒手只会叫自个儿被扯得四分五裂。”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近期称病也好,怎么也好,反正叫他别再瞎和官员来往交际,安分地闭门不出最好不过。”

“你和老三到底要干什么?”钟玉河敏锐地嗅到不平常。

钟鼓旗有些苦涩地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