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太子如今是太过荒谬,怎么能……怎么能……”

璟帝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他以为禁足的半年能叫太子收了不该有心思,没想到他看似心思已歇,不再做那些不容于世的荒谬行径,却仍是不肯参加国宴去看钟玉河一眼,显然是仍未放下。

待到百年以后,他不在了,太子还不是不知悔改的为所欲为,叫万民戳皇家的脊梁骨耻笑,叫他如何有脸下九泉面见高祖。

如今反观钟鼓旗,能及时止损,各方面又不输太子,无疑更得他心。

太师见璟帝又沉默,稍稍提醒道:“圣上不若多看看别的皇子,单单盯着一个,总是不好的。”

“别的皇子能有什么,平平无奇。”璟帝深思一会儿,“老三是不错,政绩出色,但毕竟是个贱婢之子,叫人诟病。”

“他日后当个臣子倒是不错。”

太师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待到璟帝就寝,他才乔装出宫,郊外正有一人等着他。

太师看着背对着他,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一作揖将方才和璟帝的商榷和盘托出。

说罢便转身离开。

丛林飒飒的风把那人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他转过身,帽檐就被猛地吹落,露出一张蒙着阴翳的脸。

清雅出尘,却又像从黑墨里捞出来似的暗沉。

不是钟知生是谁?

“我是臣?”钟知生的声音似腐朽的木枝被踩的空洞,又像有虫从腐木缝里爬出来似的压抑低沉地咬牙切齿唤道:“钟鼓旗。”

第五十二章风寒

昨儿个从宫里回来以后,薛豫立就骤然病得严重。

病来如山倒,倒是不知压在他身上的山是哪座了。

钟玉河早膳的时候并未看见薛豫立,颇是奇怪地问了句:“驸马呢?”

“驸马今早咳得厉害,特意吩咐不吃早膳。”旁侧伺候的婢女答道。

“哼。”钟玉河啪的一声掷筷,“倒是不知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昨儿个和钟鼓旗的荒唐事不过一时意乱情迷,薛豫立知不知道他心里也没底,一个随口被当作借口的簪子被薛豫立如此挂心,他只觉心底沉得厉害。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他就不该有愧疚的情绪。

薛豫立今日又病得巧,也不知是不是不想看他避着他。

钟玉河蹙眉吩咐道:“盛一碗莲子羹。”

钟玉河端着莲子羹走到薛豫立的卧房门口,叩门唤道:“阿薛。”

肃静的房里骤然响起被褥翻腾的声响,“娘子……咳咳……”

薛豫立刚唤了一句,就猛烈地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嗓音砂纸磨过似的沙哑。

“怎么不用早膳?”钟玉河别扭地抿嘴问道。

“我不饿,娘子吃罢……咳咳……”话还没说完,薛豫立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娘子且回罢,别来我这儿了,我这儿……咳咳咳咳……”

钟玉河沉眸看着手里端的莲子羹,胸口陡然燃着一股郁气,扭头就要走。

转身却见孙伯疼惜地蹙着眉,“公主,就当老奴求求你,你进去看看公子吧。”

“昨儿个公子回来的时候裤管都湿透了,说什么也不肯去换,一个人坐在书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早老奴叫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染了风寒。”

钟玉河被噎到似的,哽一下撇过头道:“风寒该请大夫,求我做什么?”

“老奴怎么可能不请大夫,是公子他说什么都不肯叫大夫瞧。”

“公子打小明礼懂事,从来没有如此任性过,可是自打娶了公主您,他就……”

钟玉河眉间凛肃,隐有怒容,“倒是我害了你们家公子。”

“老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