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竟当真派上用场了。
取了药,又暖了水,他扶起她靠在自己身前,将小小的药丸子塞进她嘴里,又喂着她喝了些水。
将她放回床榻上,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角,顺手去抚她覆在额头上的几缕散发,发现已经湿了,他拨弄了好几回,才将它们拂开。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感受着他的手轻柔拂过自己的额头,脸颊。
见她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他无声叹息,目光看到她不知何时露在了被外的柔荑,忍不住覆了上去,紧紧地握着。
那一刻,她觉着他的手微微有些凉丝丝的,叫她觉着很是舒适,不由紧了紧。
“你难不成一直没发现,自己病了?”
若早知道回京的路上会遇上大风浪,他宁可乘马车回去的,虽累些,左右还安稳些,且还能与她多相处些时日。
不过,他若晓得会遇上这等事,怕是也不会千方百计的让她随自己一道儿回去了。
“我以为,自个儿也同夏蝉一样,是晕船。”可怜她早已不知道自己六岁时是否有晕过船,也不晓得晕船除了迷糊,到底还有哪里何处难受的,以至于她根本未察觉自己是病了。
直到他提醒,她才恍然知晓,自己原是病了,兴许是下午风雨方起之时,自己未能及时关上舱房的窗,她又靠在窗旁小歇,被雨水打湿了方醒,才致病了吧。
不过除了头有些昏沉之外,倒也未觉得还有何处不适的,眼下也不吃是否是吃了药的缘故,或是因着有他在旁,她觉着自己的精神头好了不少。
“早知道叫你回京,会至你大病一场,还不如让你陪着祖母,待明年开春了再回京。”
他说着说着,长叹了口气,不舍之中夹杂着心疼:“京城的冬日也着实冷得不好受,你在瑞阳多年,怕是要不习惯的。”
她自然晓得南方要较之北方的京都暖和不少,只是她毕竟出生于京都,也不是未曾在京中过过冬,哪里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便是再不习惯,待的时间久了,自也会习惯的。
☆、险些
“在瑞阳, 我十年里统共就见了三回雪,我还巴望着今年冬日里能好好赏一赏雪景呢, ”
这话倒是不假, 她在瑞阳的这些年,便未曾遇上过大雪纷飞的日子, 便是当真下起了雪,一个夜里也只能薄薄地积上一层, 太阳一出来, 当日便散没了。
也怪道秦子兰听她提及记忆里京都的雪景时,一脸的向望, 还数次说, 迟早有一日要到京中去过个年。
十年了, 她也盼着回京都过个年呢, 与他一道儿。
她的目光不由更轻柔了,飘飘荡荡似团轻雾一般围绕在他四周。
从瑞阳到京都,满打满算至多八天, 今日已是一天过去了,他们最多还能如此相伴七天。
七天后,她是他的大嫂,他, 是她的小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