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几声后,一声年轻男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傅彦舟先生吗?这里是圣约翰教堂,顾小姐生前交代,如果是您打来电话,让我替她跟你说一句:”

“不必为她伤心,”

心口的血一滴一滴变得冰冷,彻骨的寒冷一寸一寸攀上傅彦舟的身躯,他怔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

陆婉见他突然异常,连忙走过来将他扶住,可就在刚触碰到他的衣角时,就被傅彦舟大力推开。

他踉踉跄跄站起,脑海里不停地响起昨天临别时,顾栀栀微笑着对他说出的那句话:

“傅彦舟,往后余生,一定要幸福快乐呀。”

原来,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在祝福他。

而那时的他以为她不过是在故意揶揄他,存心想激他生气,所以他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

圣约翰教堂里肃穆的祷告声一下一下撞击着傅彦舟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轻轻推开大门,就看见顾栀栀躺在鲜花丛中,安静得好似童话故事里刚刚睡着的白雪公主。

她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牧师衣袍的青年男人。

见傅彦舟跌跌撞撞走来,那人抬起了双眸,一张熟悉脸愕然赫然印在傅彦舟的眼前。

“傅先生您好,我是为顾小姐主持葬礼的牧师。”

心头一动,傅彦舟颤抖着开口:“你......你不是栀栀的男朋友吗?”

牧师摇了摇头,翻开手中的圣经,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傅彦舟。

“这是顾小姐叫我拍的照片,您看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傅彦舟垂眸,接过照片的那一刻,看见画面里穿着白色婚纱的顾栀栀,浑身颤抖得几乎要站不住。

“那时,我看见顾小姐穿着婚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还以为她是在等自己的新郎。”

“但她却塞给我一个相机,让我帮她拍一张照片。”

“当时,你正在外窗散步,她特意要求我找个角度,将你和她一起拍进照片里。”

“所以,我想您应该才是那个她一直在等的人。”

10

照片里,傅彦舟很小很小,小到他几乎都认不出自己。

可顾栀栀的笑容却很大很大,大大时隔多日,他仍然能从这张照片里感受到她当时有多开心。

傅彦舟鼻尖一酸,紧捏着照片指尖禁不住微微颤抖,滚烫的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

“顾小姐跟我说,她想带着这张照片走,所以我想还是由傅先生你亲自交到她手上比较好。”

傅彦舟的脚犹如被千斤链条锁住,每迈出一步都沉重地让他透不过气。

他将照片放在顾栀栀的手心,轻轻抚了抚她白 皙的小脸。

喉咙里的那就“对不起”此刻就像三把尖锐的刀,不断在他的喉咙里翻滚。

搅动起一层层模糊的血肉,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牧师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红色的笔记本递给傅彦舟。

“这是顾小姐生前唯一的遗物,既然你是照片里的那个人,我想这个东西应该留给你处理。”

傅彦舟紧抿住嘴唇,双拳紧紧攥住又松开。

他突然没有勇气接过这本日记本,他怕顾栀栀会在日记本里怪他。

怪他5年前狠心将她抛弃。

怪他5年后骤然重逢时,他依然恶语相向。

几番挣扎后,傅彦舟颤抖着伸出手,刚翻开第一页,喉咙里那不停翻滚的三把尖刀就直直朝心脏扎去。

揪心的疼几乎将她撕 裂,瞬间将他重创得溃不成军。

“跟傅彦舟分手的第1820天,巴黎,雨。”

“倒计时28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