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离开后,安知愿转身回了家。

她正准备把巧克力吐掉,却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沓厚厚的文件。

最上面一页印着五个大字:信息变更书。

一股浓烈的不安漫上心,驱使着安知愿拆开文件袋。

她的身份证掉了出来,然而姓名一栏变成了沈岫云!

安知愿瞳孔颤了颤,慌张地往后翻。

学生证、毕业证、结婚证……就连出生证,所有的信息全都变成了沈岫云的名字!

仿佛安知愿这个名字,已经被彻底抹去。

嘴里忘记吐的酒心巧克力甜的发腻。

渗出的酒充斥在安知愿的口腔,泪水无意识地淌满了脸。

这里是她的世界。

母亲、孩子和丈夫,明明这一切都是她的,但这一刻全都冠上了沈岫云的名字。

那她又是谁?

酒精的过敏的眩晕袭上安知愿的大脑,她攥住沙发扶手,才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抬头望着墙上自己和钟旭尧的巨幅婚纱照,绝望慢慢占据她浸着血般的双眼。

安知愿吐掉巧克力,狠狠咬了下舌尖。

靠着痛和血腥气让自己保持清醒,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几声嘟后,电话那头就传来声音。

“您好,海市殡葬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要定做一个墓碑。”

安知愿声音颤抖,沙哑难捱:“上面就刻,安知愿之墓。”

第8章

天边滚着闷雷,压抑得叫人心慌。

钟旭尧将卓卓送进学校后,朝他摆了摆手:“晚点爸爸再来接你。”

看着卓卓跑远后,他倚着车门,想着安知愿今天的反应,又惴惴不安起来。

良久,钟旭尧上车准备回家。

没想到刚转个弯,一个拄着拐的老太太无所顾忌地走到马路上。

钟旭尧忙踩下刹车,车停了,但老人还是因为惊吓而跌坐在地。

他脸色微变,下车将老人扶了起来:“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人抬眼看向钟旭尧,浑浊的双眼一亮:“许焕然?你打仗回来了?”

看来这老太太糊涂了。

钟旭尧头疼不已:“抱歉,您认错人了。”

“胡说,我们这么多年好朋友,怎么可能会认错。”

老人一双枯瘦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小臂,连连感叹。

“你和岫云也是苦,好好的一对小夫妻,生生被打仗给拆散了……”

听到沈岫云的名字,钟旭尧心一沉:“您说什么?您认识岫云?”

老人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神情恍惚地自说自话。

“现在你平安回来了,赶紧去见见岫云吧,你走了之后她担心得不行,我上次见她,还是在医院里呢!”

“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学校上课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走了。

钟旭尧僵在原地,心中满是疑虑。

他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最后还是只当老人年纪大了胡言乱语。

可再次坐回车上,老人的话却在他耳边盘旋。

许焕然是谁?她口中的岫云真的是他的岫云吗?

不知怎的,钟旭尧突然想起安知愿不久前问他的问题。

“你见过沈岫云真正的样子吗?”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安知愿。

钟旭尧用车载蓝牙接听后,车中顿时充斥起风掠过的呼啸声。

他眉头一紧:“安知愿,你那儿怎么那么吵,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