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

是一个陌生电话。

钟旭尧眨了眨酸涩的眼，抬起已经麻木的手接起了电话。

警察公事公办的声音响起，还略带些许怜悯：“钟先生，经过调查，沈小姐确定死因为自杀，请节哀。”

“另外，您可以来警局将沈小姐的遗体领回去了。”

钟旭尧张了张嘴，喉间仿佛被火烧过般，哑声应道：“……好。”

挂断电话。

他垂着头，良久，他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前往警察局。

紧缩的儿童房开了。

卓卓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看见钟旭尧，他惊喜大喊了声：“爸爸！”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撇了撇嘴不满道：“你昨天不是说要来接我放学吗？你又骗我！”

看着那张与安知愿六分像的小脸，又仿佛看见了昨天安知愿那张混合着血水的脸。

钟旭尧垂下眼，声音嘶哑：“对不起卓卓，我……”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卓卓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四处望了望，声音稚嫩：“妈妈呢？为什么我没有看见她？”

钟旭尧背脊一僵，动了动唇，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保姆连忙开口解围：“安小姐身体不好，昨天又送去医院了，钟先生正准备去接她呢。”

迎着卓卓期待的目光。

钟旭尧的喉间似乎被堵了块大石头。

他扯了扯嘴角：“嗯，对。”

卓卓眼底的光暗了下去，他撇嘴道：“好吧，那你接妈妈回家，到时候你和妈妈一起来接我放学好不好？”

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痛得麻木。

可他却又不能在孩子面前展露半分。

他应了声“……好”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雨过天晴后，是一个极好的晴天。

钟旭尧没有开车。

浑浑噩噩的走在前往警察局的方向。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卓卓说，他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他从今以后都没有妈妈了。

他还那么小……

阳光晒得钟旭尧头晕眼花。

恍惚间，他走上十字路口。

‘滴’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响起。

还没反应过来，钟旭尧的身体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车狠狠撞飞。

被撞飞的瞬间，他似乎看见了安知愿就站在对面的十字路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第14章

剧烈的疼痛在钟旭尧的身上蔓延。

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般，目光执着的黏在那个人影身上。

是幻觉吗？

他不知道。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便围了过来，安知愿的身影渐渐被埋没，可钟旭尧却无法动弹。

“……知愿别走……”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声音含糊不清。

没有人听见他说什么。

司机挂着哭脸：“是他自己冲出来的，跟我没有关系啊！”

太阳似乎越来越晒，越来越亮。

灼烧着他的内脏都在颤抖，发疼。

昏迷前，钟旭尧想：知愿，你坠桥时，是不是也是这么痛？不，你一定比我更痛……

但是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只是可惜，卓卓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啊……

一阵风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