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扒在他的肩膀上,下巴搁上去,半个身子压在他左边。

离得近,男人低沉微磁的声音仿佛是从耳鼓里震进来。

他说着标准的德语,余笙完全听不懂,她却竖着耳朵,紧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生怕错过一个细节,生怕事情会不够顺利。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季宴礼忽然敛下眼睫,眸光转过来落在她脸上。

余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看她,还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眼神里既是紧张,也是渴望。

跟季宴礼通话的人,正是莱恩博士。

这通电话,就是为了与他约见面的事情。

这是能救蒋红英的唯一机会,打电话的虽然是季宴礼,余笙却比任何人都紧张。

她的精神高度紧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与他此刻的姿态,显得有多么亲密。

见男人始终盯着她看,余笙下意识仰起下巴,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

她本意是想讨好。

毕竟这通电话对她极为重要,而且只能仰仗他的发挥。

然而,余笙自己却不知道,她此刻眼睛雪亮,笑容显得十分清澈,眼波氤氲间,仿佛淌在山涧中的雪水,很有种净化万物的感染力。

季宴礼目光胶着在她身上,忽地抬起手,指尖轻抵着她脸颊,沿着侧脸描绘过去,勾带着她耳边掉下的几缕碎发,帮她别到耳后。

他脸上虽然表情寡淡,但那双眼却是沉静且温柔。

余笙极少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仿佛一头食肉的猛兽忽然变得温柔,主动地抚摸起自己的猎物。

她有些呆住,手从他抬起的肩膀上滑下来,肩上已经被他握住,那条长臂搭上来,瞬间将她拢进怀里。

余笙贴在他胸膛上,清晰地听到胸腔里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伴随而来的,是他略显深沉的嗓音,慢悠悠地传进耳朵里:

“Sie ? ist ? meine ? Geliebte, ? eine ? Person, ? die ? mir ? sehr ? wichtig ? ist.”

余笙听不懂季宴礼在说什么,只觉得,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尤其深情。

...

季宴礼跟莱恩博士约好的见面时间就在下午。

余笙自从确认了莱恩博士愿意见她的消息之后,整个人是既兴奋又紧张。

她一时站一时坐,在房子里转圈圈,反复跟他确认。

季宴礼似乎被她这副模样取悦,他弯着唇,无论她问几遍,都十分之耐烦的应答。

余笙突然又想到,自己身上什么也没带,既没有准备给莱恩博士的见面礼,更没带蒋红英的病例。

病例是最重要的!

没有这个,这场见面的意义就打折了一大半。

“我得回去一趟,我妈的病例没带。”余笙说着,急匆匆就想往外走。

季宴礼没说话,跨长腿跟过去,勾着她的腰一个转身,将人压在走廊的墙壁上。

“...季...宴礼,我拿到病例就回来了。”以为他不肯放她走,余笙显得有些急,赶紧解释。

男人垂目睨着她,忽然倾身靠下来,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不用回去,病例他已经看过了。”

“啊?”余笙满脸惊愕。

她望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已经直起身子,牵着她往客厅走:“别慌,先吃点东西。”

余笙走慢两步,抬眸望着他颀长的身形,还在消化刚刚那句话。

他说什么?莱恩博士看过她母亲的病例了?

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