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同步的脚步声。

心脏不正常的跳动。

淡出的音符。

一个倾下的吻。

然后，尤利卡的思绪逐渐飘散，另一个故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那是另一个童话中的灰姑娘。

她终身反复咀嚼着剩下的回忆，直到味道褪去，只剩口里的干瘪无味。

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去那个夜晚了。

她爱上了王子，可那并没有用。

或许是因为，王子根本想象不到怪物的强大。

没过多久就开始打雷了。

低沉的轰鸣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声波在潮湿的空气中缓慢扩散，愈发清晰而响亮。

这片漆黑中怎么会有怪物呢？其实什么也没有吧。

他眯起双眼想要捕捉什么，可但在这片雨夜里，除了黑暗的迷雾和翻滚的乌云，他始终什么也找不到。

一道刺眼的闪电骤然劈开夜空，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在瞬间炸裂，空气仿佛都在震颤，彻底撕裂了夜的静谧。

尤利卡将食指抵到唇间，轻声道…

“嘘，别让它发现了。”

他想起了桌底那双湛蓝的眼睛，被雨水打湿的长发，变成了依然漂亮的暗金色。

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相扣在一起时有些湿凉，宽敞和胸膛和怀抱却始终是温暖的。

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他，估计下一秒就要忍不住笑了吧。

想到这里，尤利卡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可随后，他发现自己的上下唇在打颤。

眼前的黑夜变得湿湿的。

泪眼模糊。

又是一阵惊雷。

他好像开始相信起来了

怪物的存在。

它在心底生长，越来越大。慢慢吞噬掉了独属于他们的回忆。再用冰冷残酷的词语压过了情字的墨水，模糊了他们的爱。

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应该都早就安稳入睡着了。

平安的日子。明明应该很幸福了才对。

可南瓜终究碎掉了，成了一滩烂泥，再也不会变回马车。他将被子蒙过脑袋，在黑夜里用颤抖的声线喃喃道…

“可它还是…找到我们了，恶龙先生。”

隔着一层被子，蜷缩起身体，胸膛颤抖着上下起伏，尤利卡终于能够藏在黑夜里，藏进雷鸣和雨声的交织中…

放声哭泣了起来。

－

61

…尤妮？

后半夜出来，是被雷声吵醒了吗？

刚从房门出来的尤利卡很快收拾好了眼泪，走向穿着一身睡、站在在时不时突然发白又暗去的客厅里的妹妹。

此时的雷声虽然已经比先前小了一些，但尤利卡还是蹲下了身，像以前那样伸手捂住了妹妹的双耳，隔去许些外界的声响。

又是一阵惊雷。

尤妮的脸被突然照得亮起，表情有点紧张。恍惚间，尤利卡似乎看到了那张小嘴动了动，可由于雷声过大，他什么也没用听见。

雷鸣暂歇，雨声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像无数轻珠落在地面，比雷声温柔。

尤利卡将手松了松，“不好意思呀，我没听清，可以再告诉我一遍吗？”

尤妮点了点头，然后提高了声量，道，“我是说，大哥哥，你不开心吗？”

这次尤利卡的确是听清了。他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道，“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唔…我也说不太清楚…”

尤妮的眼睛里还是透着股孩子气的天真，而在一直看向他的时候，却仿佛里面还蕴藏着某种只有孩子才有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