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星野艰涩的睁开眼睛,视野被面罩阻拦,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幻听,他粗重的喘息着,抬头往上看。
一步之遥,是高大、挺拔,被击剑服修饰地精悍的身影。
灯光倾洒在对方身上,他甚至没有特意去穿重剑防护服。
那张幽黑的面罩沉沉俯视,带着无形的寒意。
仿佛有一抹无机质的灰蓝色一闪即逝,剑光乍然凛凛,划破风声,眨眼间,三棱形的剑尖已经抵在眉心
极度危险的气息以对方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
向星野大脑嗡的一声,身体也如坠冰窟,几乎立刻握住剑想要反抗,手腕却又是一阵酸痛,连绵至肩颈,颤栗不停
“你可以走了。”
这是向星野极度警惕之下,听见的最后一句话,突如其来的劫后余生令他反应迟钝等等?走了?
他这样就可以走了?
那几个把他带过来的少爷们依然不容反抗的,笑眯眯摁住他脱力的肩膀,半搀扶、半用力的送他离开。
面罩被摘下,露出狼狈汗湿的面孔。
向星野一阵疑惑,只感觉二楼栏杆后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冷冷低头看来,不等他细看,他便被带进一楼更衣室,迅速换完衣服从后门离开。
“”
随着更衣室的大门“砰”地关闭。
场地再次恢复了平静。
灯光、软垫幽静,还有那道挺拔修长的影子。
正中心的男生摘下面罩,侧头看来,击剑服落拓,黑发有些潮湿,灰蓝眼睛如终年不变的雪原寒风,凛冽、冷漠。
汗水沿着英挺的眉骨滚落。
他仰头直直看向叶浔,刺目灯光映在他瞳孔深处,叶浔倚墙而站的身影越发清晰、明净。
“哥,”应修说,“我回来了。”
104迎新派对②
室内依然是安静的。
二楼栏杆后站着的人影倚着墙璧,淡淡低眼看来,自暑假一别,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叶浔眼前。
叶浔还是很瘦。
在圣德尔,他永远穿着一身简单的军装式制服,衣服颜色深浓、布料妥帖,却无端显得冷硬,覆盖住他所有显露在外、稍纵即逝的一点柔软。
乌发后的一截脖颈、突起瘦长的青筋、苍白的手腕。
从濛濛阴雨、潮湿地树林深处、实验楼挡雨的屋檐下,像一段模糊又看不清的黑影,总也沉默匆匆的经过。
离开福尔曼后,很长一段时间,应修做梦都会想到那双厌恶、充满恨意的眼睛,亮的惊人,在交错的电闪雷鸣中,阴冷的看着他。
雨水将所有人淋得都很狼狈。
刚从A1矿区的暴乱中脱身,强硬镇压了一场及时被扑灭的游行活动,应修扶着茂密的树干,五指虚虚握了下拳头,滂沱大雨流经身下,带走一片粘腻的血水。
从暴乱中心离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后背有被暴乱人群划伤的伤口,血液浸透了衣服,血腥气味令他下意识选择藏身于阴影中,怕被叶浔闻到他疲惫地打起精神,手指却冷的僵硬、微微动了下,看着叶浔转身走进那扇门。
雨中还有另外几道影子,同他一般,寂然无声。
梦境往往会继续向后发展。
白雾笼罩的虚幻中,叶浔的影子远在天边、又若隐若现,始终冷漠的露出侧脸,对他说:“我从来不需要你,应修。”
‘不需要’。
是让整个梦境为止坍塌碎裂的一句话。
那常常让他不知所措的噩梦与影子,在触及眼前的真实后,终于化为乌有。
耳边雷雨声远去,击剑馆格外安静,一束明亮光线从顶灯处铺洒。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