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曼基础教育普及,但南一区这样落后的城区,许多家庭一生都在工厂工作,老人退休后年轻人便补上,于是读书变得可有可无。
王知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回的视线,他抹了把脸,“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发物资吗?还是帮工人们搬运东西?早知道我就不穿西装来了,这样很不方便”
他在碎碎念,利普惊异的打断他,“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来演讲的。”
“演讲?演讲什么,给谁演讲?”
“受灾人群啊,”利普道,“这群人都是选民,南一区差不多有几千票,今天一天我们还要走访南二区、南三区,零零散散加起来,应该有三千票左右,一笔很大的收入。”
大巴车还没有停,车身标有议会的牌子,警员帮忙开道。
一群排队领物资的难民拥挤着站到角落,身后就是深坑和堆起的瓦砾,他们盯着议会的大巴车,眼里满是跃动的光芒。
“是新物资吗?”
“重建工作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不想住在外面了。”
“快快快,大家跟车一起跑”
利普收回视线,耸了耸肩:“收收你无用的怜悯心吧,这群孩子可没有选票,前面是难民聚集区,他们的父母才是我们需要拉拢的人。”
有个小孩子懵懂地笑着,露出黑乎乎的门牙,抱着他的男生瘦高、沉默,一双晶亮的眼睛,王知安恍惚间与他对视上,于是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涌上喉咙,他仓促的、像躲避刀刃一般,倏然移开了视线,大脑却已经陷入空白。
“我觉得”他无措地张开口,“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可包括利普在内,没有人在意他的想法,每个人都从公文包里翻出演讲稿,借最后一点时间审阅内容。
“有什么不好的,”还是利普轻描淡写的回答他,“这就是政治。等我们成为议员,自然会为他们博取利益。”
“而他们,只需要在选票上勾画我们的名字这难道不是等价交换吗?”
大巴车颠簸着驶过一段勉强清理出的小路,抵达目的地,而王知安始终无法回过神。
睡梦中的人群走出帐篷,警员们举起喇叭,有着丰富经验的成熟议员们很快挂上温和的微笑如谢丹议员一般风度翩翩、温和亲切的笑容。
“抱歉,各位市民,”他们真诚道,“是我们来晚了。”
“议会正在紧急讨论《南区救助法案》,市政将拨款数亿资金为各位重建家园,法案涉及到各位的工作、医疗健康以及生活补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议会一定会保护大家的基本权益!”
“议会人手有限,暂时只来了几个自愿前来帮助各位的小辈,他们或许和诸位的孩子一样大,但已经拥有一颗充满责任感的心,利普、知安,你们快去发放物资。”
潮水般的视线落到身上,王知安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操控的傀儡,根据他人的反馈,被迫做出一言一行。
实在无法像利普那样扯出真诚善意的笑容,他干脆先一步打开大巴车的货门,闷头开始干活、搬箱子。
方便面、矿泉水、压缩饼干、自热米饭,身上的西装是父母拿出两个月工资为他购买的高级货,很贵,剪裁得体、舒适。此时因为动作起伏过大,已经绽开几条裂缝。
“你傻了吗,”利普擦了把汗,暗骂他的有心机,“这么认真干什么,待会儿我们走了会有人来收尾,现在的重点是让民众看见我们的脸,我父亲说了,他们不需要一次记住我们的名字,但一定要记住我们的脸。”
“今天下午轮到我们公开演讲,等到演讲结束,这群难民自然会记住我们、给我们投票,所以,别再闷头傻做事了,快抬头,给那边的摄像机和民众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