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正停有一辆黑色轿车,轿车掩映在树影下,交错的枝桠拦截着倾盆大雨,偶有雨点敲击着车身,发出沉闷而琐屑的声音。
后车窗将至三分之二处,有人懒懒撑着窗户,右耳不知何时戴上了耳钉,手机屏幕的荧光倒映出他的脸,深挺的眉骨、浅金色微眯的眼眸,修长指尖夹着一张纸,上面显示隔壁洋房的新主人。
地产产权显示福尔曼。
主人的信息却寥寥。
忽然听见开门的声响,傅启泽立即抬头看去,是叶浔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侧影斜长,站在台阶上方,屋檐滚落的细密雨水像帘子,将他身影融化、绰绰不明的遮在其后,傅启泽忍不住露出笑容,正要推开车门下车
叶浔骤然偏头看了过来。
他眼睛很亮,非常明亮。
一层阴翳随即浮现在他眉眼中,平静、厌恨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格外认真的挤出,他在轻声说:“你们几个,能不能滚啊?”
97决裂②【营养液加更】
太过于认真厌恨的声音,令他的表情蒙在静谧夜色下,捉摸不透。
傅启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他已经站在轿车边,淋湿了全身,手里紧紧握着叶浔的手腕,而叶浔也面无表情、冷漠地盯着他。
几乎下意识想解释,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傅启泽怪异的扯出一个笑容,牢牢撑着他的肩膀,这是一个掌控、束缚的动作。
“说清楚点!又关我什么事,叶浔,你总是牵连我我、我明明”
“少再做出这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叶浔声音愈轻,“不恶心吗?”
“我又做了什么!”傅启泽怒道。
轿车司机顿了顿,很怕他会发疯,但当他谨慎地探出头看过去时,即便愤怒到极致,傅启泽仍然只摁着叶浔的肩膀,眼睛微红,手背绷起的青筋更像某种压抑和克制,而非暴怒下的冲动。
“我又做错了什么,一来就让我滚!是不是所有他们做的事都和我有关,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共犯!”傅启泽道。
叶浔冷冷盯着他的表情,嗤笑一声:“你不知情?”
傅启泽表情僵硬地看着他,有几缕恐惧的情绪爬上他的后背,心头也浸泡在凉意中,而他艰难的没有表现出来,叶浔站在黑暗光影下,就像一尊手持利剑的审判神像,“接二连三出现在福尔曼公学,接二连三送走公学的学生,拿捏住他们的把柄你告诉我,你不知情?”
“是的”傅启泽呼吸有些颤抖,竭力保持镇定地看着他,素来傲慢轻闲的一双浅金色眼睛蕴满了不知名情绪,他道:“是,路易提前和我通过电话,他告诉我你在福尔曼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让我来帮你解决,在来福尔曼之前,我只知道这些我可以保证。”
很奇怪,这几个人明明背对着他做小动作的时候全部成竹在胸、举重若轻,然而事情一旦败露,再出现在他眼前时,就一个比一个会装可怜、一个比一个表现得无辜。
“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一切都是路易的谋划,你也被算计了,你之前一直在夏宫学习礼仪,抽不出时间参与这一切。”握在肩膀上的手很疼、很烫,傅启泽眼底的情绪更加清晰,几近于恐慌。
叶浔的声音依然平铺直叙,扯起嘲弄的笑:“是不是觉得后悔,没有做更周全的计划,比如让盘山公路堵车、或者给我喷迷药,一路绑着我上山顶,再美名其曰陪我一起看烟花,这样事情就能更加顺利的推进,等我回到家一切早已成定局我哥哥进入议会,我父母对你们感恩戴德,我也在他们的耳提面命下对你们诚惶诚恐,我永远欠你们的恩情,永远需要被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