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从涛更莫名奇妙,“小聪是谁。”

没有因为这群人打乱自己的节奏和秩序感,叶浔一如既往将球包丢到替补席上,薛从涛和乔凡便坐在他的球包左右。

拉开球包拉链,叶浔拿出拍子。

有声音自头顶投来。

“喂。”

莱利托着腮,说,“你的眼镜没有取。”

没错,叶浔仍然戴着眼镜。

他近视程度不深,一百度左右,只有学习和实验时会戴,不过今天天气太阴,为防止踩到水坑和湿软的土壤,叶浔干脆戴着眼镜过来。

没穿运动服、没戴网球帽、没摘眼镜。

静静站在灯光下,叶浔抬起眼皮,一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或笑或观察。深黑镜框压着他的眉眼,几缕碎发垂落,他显得疏离冷淡,握拍的手指修长、苍白分明,在说:“那你去举报我。”

笑容一僵,举报两个字令莱利的大脑飞速运转。

毕竟傅启泽刚吃了被举报的苦。

试着掂了掂拍,叶浔坐到乔凡和薛从涛身边。莱利眯了下眼睛,耳边闷笑声不止,他看过去,姜家兄弟果然不讨喜,一个笑得浮夸,一个倒是会装模作样。

周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他们俩也被骂过。”

“我可没被骂。”他下意识反驳,“被骂的是启泽哥。”

周扬:“”

这一次,最后出场的不是叶浔。

随着墙壁上的时针慢慢走向15,通道内终于走出一个人。观众席顿时响起无法抑制的吸气声,因下雨被迫困于网球馆的学生们难以置信:“傅、傅启泽???”

停下和乔凡、薛从涛的交谈,叶浔偏头看过去。

幽长的通道尽头,只有傅启泽的身影,但通道上方的看台上还有三个人,似乎在说什么,能看见傅启泽不耐烦地皱了下眉。

应修最敏锐,立刻遥遥看了过来,他灰蓝色的眼睛冷冽、深邃,对上叶浔的目光后一滞,飞速眨了下眼,嘴唇也微动。

“哥。”

无声的字眼回荡在耳边,紧接着,纪彻、路易也望过来,纪彻依然面无表情,路易却含着笑。

叶浔不作反应,他起身,拿着球拍走上赛场。

是一道墨线似的侧影,黑框眼镜压在那张冷淡的脸上,与网球馆沸腾燥热的环境格格不入,坚冰般无法融化。

“启泽,”头顶响起路易笑着的声音,“该让他消消气了。”

傅启泽今天穿了一身长款运动服,头戴网球帽,帽檐洒落的阴影阻隔住刺眼的光线,黑乱碎发压着耳钉,他有些心不在焉,“知道。”

理事会的处罚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即便真的通知家长、或者让他回家反省,左不过被关几天小黑屋,不允许吃饭喝水。随着年岁见长,傅启泽很少像幼时那样动辄发疯、梦魇。

不过纪彻有句话说的没错。

总不能让叶浔每次想起他,都是糟心事。

皇室秘药居然能引起叶浔这么大的反感。

直到此时,傅启泽才真切地感受到一丝懊悔。

他懒得对纪彻揭发自己的行径做出反应,就像纪彻也懒得理会他当初向纪家老宅传播的未婚妻谣言。

如果再次抓住对方的把柄。

傅启泽肯定,他和纪彻依然会下死手。

刚走向底线边缘,耳边隐隐响起风声,不过才失神了一瞬,视线里抛着小球的叶浔已经收拍、直起身。

下一秒,“砰!!”的一声重响

脚前的不远处的草地恍惚间陷下凹陷,猛然弹射的网球直直飞向他的脸,傅启泽惊出一身冷汗、立刻侧身躲过!

馆内同时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