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窗边黯淡的光线下,侧颜如被雕刻出的冷硬雕塑,不再故意做出尖锐的姿态,道:“是很可惜。”

非常、非常可惜。

纪彻再次压下起伏的情绪,叶浔显然懒得再和他说话,黑框眼镜架在他的鼻梁处,洒下的阴影令他看起来百无聊赖、十分冷漠。

“圣德尔是一个时刻在充气的气球,你置身其中,手段激进,我保护你的行为只会让傅启泽、路易愤怒,加快充气引爆的进程。如果不让他们发泄,你早晚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被炸得粉身碎骨。”

“你就是该吃点苦头,叶浔。”

“少对我进行批判,纪彻,”叶浔冷冷道,“你们四个对我的感情让我感觉恶心,现在看来我的下场和粉身碎骨没什么两样。”

纪彻深吸一口气,“所以深夜被傅启泽闯进实验室,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叶浔道:“你走在路上被疯狗咬了一口,难道要责怪自己为什么走那条路。”

“确实,我早该知道你对自己的安危漠不关心。”纪彻发出一声嗤笑,“看来我不该把傅启泽夜闯实验室的视频发给理事会,这颗定时炸.弹就该继续留在你身边。”

叶浔终于抬头看过来,他慢慢地、唇边陷下冷冽却又柔和的弧度。

“别把私心说的这么高尚,”语气放的很轻,叶浔看过来的眼睛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些许寒光,“你本来也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不是吗?”

堪称粗暴地撕掉这层遮羞布。

叶浔的脸上看不见任何一丝羞涩和动容,所有人对他的感情在他眼里都是透明,而他居高临下、低头俯视,像绝对理性审判的神像,毫不在乎。

直直看了叶浔半晌,忽略掉心头浮现的一丝郁气,纪彻突然笑了下,语气重归平静,“别再试图激怒我。今天下午三点,1号网球馆,给你一个出气的机会。”

这场谈话终于进入正题。

而叶浔只是平淡地问:“这次交换的条件又是什么。”

彻底面无表情,纪彻起身、离开,声音从高处落下,“这次没有条件。”

“”

纪彻走后,姜鸣轩等人跟上,五楼恢复了秩序,嘈杂混乱的声音却没有结束。

一道道视线自以为隐晦的向窗边扫来,见过不少次叶浔和纪彻四人相处的场面,同学们一边习惯、一边在心底咋舌。

今时不同往日,即便在白鸽发帖,也很少有针对叶浔进行批判的帖子一般这种帖子也活不过半个小时,舆论风口始终牢牢捏在高位者手里,肆意操控。

乔凡和薛从涛担忧的目光落在叶浔身上。

权势如同一座大山,带来沉沉的压迫感,何况纪彻还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自小成长在钟鸣鼎食之家,一旦冷下脸做出愠怒的表情,下意识让人服从畏惧。

即便早已看穿他的真面目,但在面对他时,乔凡和薛从涛还是有无处使力、插话的紧张。

“没事,”叶浔对两人笑笑,脸上不见阴霾,“先吃饭。”

至于下午要不要去网球馆。

叶浔平静地想。

当然,去。

下午三点,附近几所体育场馆都很热闹。

天边下着濛濛小雨,网球馆内人也不少,不过都坐在看台上闲谈聊天。今晚本该有露天派对,但看天气预报显示小雨会持续到夜里三点,派对组织人已经提前发布公告,决定改期举办。

“好无聊,不然来打牌?”

几个男生道,“早知道会被雨堵到网球馆,我们就不该出门。”

不过扑克牌还没拿出来,网球馆外忽然又涌进一群人。

下意识投过去视线,为首的男生顿时呛咳着,像是惊到、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