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看着这个景象，心中一阵沉重。

杰伊听到了声响，缓缓抬头，迷蒙的眼神里满是惶恐。

看见来人是路念，他脸上浮现出一丝犹疑，随后低声唤道：“神父？”

路念走近几步，蹲下来与杰伊平视：“杰伊，你父母去哪了？”

杰伊的目光游移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最终他低声说：“前两天，妈妈说爸爸要睡很久的觉…然后她出去找东西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路念轻轻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们都说是神父的错……”杰伊抬头，表情一片灰暗，“是你害得大家没东西吃。这是真的吗？”

路念嘴唇微动，面对杰伊的质问，他一时无言，沉默了片刻。

见神父不说话，杰伊竟变得激动起来，语气里带着让人不安的尖锐：“神父，你让恶魔把我妈妈杀了吧！”

路念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的目光凝视着杰伊，眼前孩子的表情转眼已经被无尽的痛苦和怨恨所扭曲。

他的呼吸一滞，低声问：“为什么要杀你妈妈？”

杰伊脸上显露出狠戾，几乎带着恨意地说：“她太没用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根本管不了我……”

随着越说越起劲，他突然想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路念走去，伸出手，似要抱住路念：“神父，你以前说过……想要有跟我一样的小孩，对吗？”

他努力扯出一个稚嫩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从前课堂上那个纯真的样子，但此时却让人只觉毛骨悚然。

路念身体下意识后退，不让杰伊靠近自己。

杰伊脚下一软，倒在地板上，或许是饿得完全没了力气，挣扎了几下又瘫倒下去。

他还是伸着手，似乎想去抓住路念的鞋子：“……神父，你说过让我做你孩子的，你答应过的……”

路念看着那双小手在地面上无力地扒动，心中的悔意几乎无法言喻。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杰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哭腔和愤怒：“你说过，让我做你的孩子的！你答应过的！”

路念的身体微微一顿，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了一样。

他继续向前走，直到身后那声音渐行渐远。

就在此时，路念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

那双手的主人声音听不出喜怒：“比我想象的要快。”

路念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情绪几乎失控。

他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崩溃感涌上心头，原本紧绷的神经仿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带我离开这里。”

路念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沈曜看着他绝望的神色，没有嘲弄，点了点头：“好，你想去哪我都会跟你一起。”

路念依偎在沈曜的怀里，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吞噬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

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沈曜，这个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人。

沈曜抱紧他，任由空气中的沉默包裹住了他们。

第7章 灰烬

傍晚的余晖渐渐褪尽，小镇的街道变得安静起来。

沈曜抱着路念，心念一动，刹那间两人的身影便从街道消失，回到了路念的房间。

那阵被烂俗和痛苦笼罩的夜色，在他们身后显得格外黯淡。

“坐在这等我。”

沈曜把路念放在椅子上，低头看着他：“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路念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看上去并未完全从方才的一切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