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嘶哑艰涩，犹如刀割。

“若我偏要强求呢？”

楚秋娘眸光微敛。

许久，才缓缓答道：“若你偏要强求，我的确无力反抗，但我不愿意。”

一句不愿意，就让萧烬寒泄了气。

楚秋娘不愿意，他真的能逼她吗？

萧烬寒自认自己做不到，连抓着她的那只手都在发颤。

挣扎许久，他声音里带着哽咽的颤抖：“那你能……再陪陪我吗？我没想把你强行留在身边，只是现在时局动荡，我真的不放心。”

楚秋娘默默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萧烬寒深吸一口气：“圣上当年把我从边关召回，看似是嘉奖，实则是忌惮，这些年，我统领锦衣卫为他做尽脏事、恶事，可他从未有一日真正信任我。”

“平南王府表面风光，实则功高震主、烈火烹油，林相在明，他在暗，他们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扳倒王府。”

“但现在，林相生了反心，他在朝中拉拢群臣，表面是为林染肚子里的孩子争夺储君之位，实际已有了谋反之心。”

说着，他握住楚秋娘的手，抬头望向她眼睛，目光灼灼：“秋娘，你是我的软肋，除了我身边，你在哪里我都不放心。”

楚秋娘到底还是软了下来。

“朝堂争斗我不懂，我的身份也给不了你什么助力，我虽然觉得，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了，但我希望你平安，也希望王府平安。”

“我会接受你的安排，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直到事情平息。”

萧烬寒看着她，眼中亮起点点星光。

他握住楚秋娘的手郑重承诺：“秋娘，你放心，如果这次王府败了，我一定护你周全，让你安全地离开京城。”

楚秋娘伸手拂开了他眉间的褶皱。

“若是天下动荡，百姓不安，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萧烬寒，我希望你赢。”

“我希望你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让我想去哪儿做饭就去哪儿做饭，让我可以沿江北上南下，随意在哪里下船。”

她说这话时语调轻快，满眼期待，紧绷的气氛散去不少。

萧烬寒展眉笑起来：“好，我答应你。”

“我一定会赢，开创一个太平盛世，让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结尾的颤音里，他一瞬不瞬望着楚秋娘，眸底深情绝望。

楚秋娘眼眶湿热，颤着嘴角扯出一个笑。

“好，一言为定。”

第23章

一眼惊艳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忘掉呢？

楚秋娘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萧烬寒，也没法不爱他，哪怕那些伤害真真切切，她想起萧烬寒，也是幸福和美好更多。

可伤害就像一粒种子，它会在未来日积月累的相处中，长成参天大树。

她不想在可能复现的未来里磨光原本的情义，及时抽身，就到这里，记忆里的人依旧是美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此时此刻，她想这样做。

萧烬寒养伤的这段时间，楚秋娘一直陪在他身边，两个人的关系仿佛回到了林染没出现之前。

唯一不同的是，萧烬寒时常看着她怔怔出神，眼中浮现出恍惚的痛涩。

就好像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随时会醒来破灭。

楚秋娘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选择视而不见。

她沉默地低头舀出一碗汤，小心吹凉滴到萧烬寒唇边：“我给你炖了补身子的汤，尝尝看。”

萧烬寒怅然回神，低头喝了一口。

视线落在楚秋娘手背的伤疤上，他喉间一哽，鲜甜的汤多了丝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