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娘抬头朝她看去，只见她脸上扬着笑，眼中野心毕现。

“我已经怀上了龙种，你在这里代替我，我才能名正言顺进宫，你放心，等我当上皇后，一定会亲自下旨，还你自由。”

第17章

楚秋娘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她有点听不懂林染的话。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林染轻笑一声，淡淡开口：“父亲说我丢了丞相府的脸，他那个跪着娶回来的太傅之女，就把我发落到了这里。”

“她们让我当姑子，要毁了我一辈子，我不愿意，她们就摁着我，强行剃了头。”

说话间，她拉下自己的斗篷帽子，露出一颗圆溜溜、没头发的脑袋。

楚秋娘眼中闪过一瞬惊愕。

林染却不屑地哼笑一声：“可我偏偏就是运气好，我刚来这里不久，皇上就带着贵妃来礼佛，我抓住机会，赌了一把。”

“与其青灯古佛一辈子，不如爬上龙床，自己搏一次生死。”

她摸着肚子，唇角扯出一个得意的笑。

“如我所愿，我赌对了。”

楚秋娘皱起眉头：“你不是说，这次回来是要觉得亏欠萧烬寒，要好好补偿他吗？如果你说的都是假的，那你的情郎呢？”

“成亲之前，你义无反顾和他私奔，为什么回来？你不爱他了？”

“爱？”

林染凄然一笑，眼睛里多了水光。

她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疲惫：“什么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那个男人说不定一开始就是想走爹的老路。”

“只可惜他算错了，我没来得及去求父亲将我许配给他，父亲就先进宫求了赐婚的圣旨，我为爱夜奔，他却并不开心。”

“我带的金银细软经不起挥霍，我们很快就没钱了，他说舍不得我受苦，拿着我最后一点银两进了赌场。”

“他赢了，回来的时候买了我爱吃的荔枝糕，没有京城沁芳斋做得好吃，但我也高兴。”

“我们拿着他从赌场赢回来的钱，开了一间小店，他写诗作画，我当庐卖酒，日子也能过下去，我爱他，便也不觉得辛苦。”

“可他又去赌了，这一次，他输了，把我也输掉了。”

“我刚赶走了一个借着买酒调戏我的客人，赌场的人就来了，他们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我哭啊、喊啊，我叫他，他不理我。”

“那时候我就觉得，情啊爱啊，都没有金钱地位重要，若我没有为他私奔，谁敢碰相府千金一下？谁敢碰平南王世子妃一下？”

“如今，谁敢碰皇帝的女人？”

林染张开手臂，满眼都是权力的野心和渴望。

楚秋娘看着她，只觉得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格外陌生。

她开口，声音平静缓慢：“可是，你追求的东西，为什么每次都要用我做代价呢？”

“我不是你的替身，更不是你的影子，你不能这么一次一次利用我，去换你的未来。”

“姐姐，我也有自己想过的人生。”

林染皱起眉头，却又一瞬松懈。

她的手穿过牢栏缝隙，抹掉楚秋娘脸上沾染的泥土。

“姐姐知道，你放心，等姐姐生下皇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姐姐还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让你风风光光过下半辈子。”

“只是，你再也不能是楚秋娘了，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林染’。”

“萧烬寒的下堂妻，静慈庵的尼姑，了缘。”

第18章

林染走了，整个地牢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些蛇虫鼠蚁的沙沙声。

饭菜的香味很快吸引了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