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临盯着腿上的伤,沉默良久,眼神晦暗。他指尖微微蜷起,他本不该如此毫不设防,真什么东西都不带在身上。

视线偏转,落在桌角的物资包上。那是鹤玉唯的。

他早猜到她私藏了医疗物资,从那包鼓胀的轮廓来看,里面的东西几乎昭然若揭。但他没有开口问,也没必要问。

她不会给的。

腿上的疼痛已经淡了一些,只剩下些许钝感,像是身体在习惯伤痛。鹤玉唯不在,他的行动便自由许多。虽然右手仍被手铐禁锢,但并非毫无余地。他侧身,左手撑住床沿,身体朝桌面倾斜,手指伸向那个包。

直接治疗伤口,再想办法弄断手铐。

然后,好好和她算账。

手腕因剧烈的动作狠狠摩擦,皮肤被镣铐磨出血痕,刺痛感一路窜上神经。但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物资包边缘时,动作忽然停住。

……如果他痊愈,她会逃。甚至会直接对他拔刀相向。

这是必然的。毕竟,一旦腿伤痊愈,即使右手受制,他的行动能力也能恢复大半。

她不可能不清楚,甚至可以推测出,他可强健无比的站起来,反制她,将她按在身下,掐住她的脖颈。

而她不会坐以待毙。

更何况弄断手铐完全站在她面前。

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能否将她抓获是个不确定的事情,毕竟她一定会伤害他,会用各种武器让他鲜血淋漓,什么炸弹都能往他身上招呼,能抓,但不能保证抓捕的激烈程度。

僵持两秒,他又慢慢收回手,重新躺回床上兰:生:柠:檬:。

距离这个星期结束之前,还有余地。

不然会搞得很糟糕。

腿伤是她现在的安全感所在,甚至比手铐还来的猛烈,毕竟实在打不过还能跑。

门轴转动的声响惊碎了室内凝滞的空气。

鹤玉唯踏入时,边临正靠在床头,他抬眼的动作极缓,琥珀色瞳仁如同冰封的琥珀,将她的身影凝固在淡漠的视线里。

“我刚刚发现我包里还有陷阱装置,我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安上。”

床榻上的青年连睫毛都未颤动。被镣铐禁锢的右手搁在膝头,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像是随时会捏碎什么。

“面板给我,我绑定。”

边临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不是注视,而是某种审视,仿佛被囚禁的反倒是她。

鹤玉唯凑近时闻到了铁锈味。他右手腕已被镣铐磨得受伤,但这些伤痕似乎存在于另一个维度,边临连呼吸的节奏都未曾紊乱,冷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动。

“怎么?”她故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伤口,“主人千辛万苦搞装置,就换来你这副模样?”

“是不是想干坏事儿解手拷,结果我回来早了没让你成功?手腕都被磨破了,真是干不熟的白眼狼。”

边临忽然掀起眼帘。

那一瞬鹤玉唯仿佛被猛兽盯住的猎物。

床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边临重新阖上眼,屋内重归死寂,鹤玉唯甚至觉得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幻觉。

“你不如直说,”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这周结束打算怎么处置我?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还是”他微微停顿,“杀了我凑数?毕竟,杀我比再找个活靶子省事。”

“那就杀了你呗。”鹤玉唯抓起了他的手。

“真的?”他略微偏过头,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淡淡转向鹤玉唯,眸光清透。

“真”鹤玉唯的声音突然卡住,喉头滑动了一下。

他凝视的方式很特别不是尖锐的逼视,而是某种缓慢的、不可抵抗的侵蚀。

沉默开始蔓延。

“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