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将军府。

姜虞下了车,要进去,谢砚白却拉住她的手腕。

“我重新为你作一幅画吧。”

姜虞想拒绝,可看谢砚白已经径直去书房拿来笔砚纸墨。

再拉着她到院中的荷花池边。

把宣纸在石桌上摊平,拿镇纸压好纸角,开始作画。

落笔不久,他又沉声开口。

“其实是云绯特意嘱咐我来为你重新作画,她今天误了你的画像,心中甚是愧疚。”

姜虞浑身一僵:“你想说什么?”

谢砚白顿了顿,眼神幽深:“我们之间的旧事,云绯并不知情,你不要对她有敌意。”

所以,他送她回府也是为了林云绯。

是因为怕她记恨,责怪林云绯。

姜虞只觉得窒息,她麻木开口:“你想多了。”

谢砚白没再多说什么,落下最后一笔后,转身离开。

他望着一旁枯败的荷花池,突然又开口。

“云绯也喜欢荷花,还说让我在后院挖个荷花池,等夏季荷花开了,能在池边散步消食……”

“天快黑了,你早些回吧。”

姜虞打断谢砚白,不再看他一眼。

直到谢砚白出了府,看到大门关上后,姜虞再也支撑不住。

一股温热从鼻尖滴在手背,鲜红一片。

她回到房间,找到仅剩的两粒药服下。

半个时辰后,才止住鼻血。

之后,姜虞将谢砚白刚才画的画像放进箱子里。

一打开,在看着最上面那幅画卷时,她目光一顿。

画上,她坐在秋千上,身侧左右站着父亲和兄长,谢砚白在身后推着她。

四人脸上都是笑意,温馨幸福。

姜虞鼻子一酸,泪不争气地从眼眶涌出。

她的父兄,都不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姜虞才艰难地压下情绪。

暮色来临,天快黑了。

房门再次被扣响。

姜虞打开门,就看见谢砚白站在了房门口。

黄昏落日映照着他的眼尾眉梢,清冷俊逸得与那副画像上分毫不差。

好似那画像上的鲜花怒马的少年郎。

姜虞心头一颤,刚想开口,又瞥见他身旁的林云绯。

她猛地清醒,浅浅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林云绯笑着开口:“才知今日是你生辰,还让你来彩排婚宴,实在过意不去。”

“砚白说你爱吃这酥酪,便买了些送来,权当为你庆贺了。”

姜虞望着她递来的酥酪,胃里陡然泛上酸意。

她这幅残败身躯,最忌食的便是甜腻之物。

“我……”

她刚想回绝,谢砚白却拿过一块酥酪,强塞进她手里。

“云绯亲自去酥云斋买的,排了很久的队,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姜虞愣住。

甜腻在舌尖漫开,她勉强扯出笑意:“费心了。”

“你喜欢就好,砚白带我尝遍京城糕点,才挑中这家的。”

林云绯眉眼弯成月牙,语气透着亲昵。

“别看他平日闷声不响,实则细致得很,婚宴主厨要特意从醉仙楼请来,发出去的喜帖也是他亲手写的,也不知跟谁学的。”

一桩桩一件件,姜虞只觉口中渐渐泛出涩。

林云绯说的这些,是当年她对谢砚白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