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谢砚白就丢笔,疾步上前将林云绯打横抱起。

“哪里难受?我这就带你回府请大夫。”

姜虞眼睁睁看着他抱着人上了马车,转瞬便消失在湖堤尽头。

冷冽的湖风灌进袖口,看着未做完的画,她只觉喉间发疼。

姜虞就这样不知在湖边坐了多久,直到看见丫鬟朝她走来。

她才哑声道:“我死前还有个心愿。”

丫鬟替她披上披风,目光泛红:“小姐说的奴婢一定替您办到。”

冷风吹散了姜虞眼底的湿意,她轻声开口。

“我死后,去请谢砚白来为我守灵。”

第5章

之后,姜虞回了将军府。

府中,人烟稀薄,一片冷清。

姜虞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粥,就想小憩一会,却收到谢砚白命人送来的信。

“婚宴仪程排演,需证婚人陪同。”

看着这几字,她指尖微颤,终是上了去往谢府的马车。

到了谢府,琳琅满目的红色。

朱漆大门贴着鎏金喜字,廊柱缠满金丝喜绸,红灯笼连成串从屋檐垂到回廊。

姜虞心头一震。

满院的红妆布设得妥帖至极,任谁都看得出,是精心打点过的。

谢砚白将自己的一颗真心,捧出来给了林云绯。

这时,林云绯穿着鲜艳的红色衣裙朝她走来,气色张扬明媚。

“姜小姐来了,先前我突发心疾,幸好砚白及时送我回来,现下好多了。”

她亲昵地拉起她的手,笑着:“快帮我看看这金镶玉蝶簪好不好看?”

姜虞只瞥了一眼,指尖骤然攥紧

那支金镶玉蝶簪,正是两年前谢砚白下聘时许诺的定情信物!

当时他说簪子上还缺一颗品相好的珍珠,还需再等上些时日。

后来此事再无音讯,直到此刻姜虞见了实物,才陡然忆起。

她声音发颤:“这……这是哪来的?”

“这只金镶玉蝶簪吗?砚白亲手为我制的啊。”

林云绯戴上金镶玉蝶簪,与谢砚白十指相扣:“两年前乞巧节,砚白在长街灯市对我表明心意,我们就认定了彼此,这支金镶玉蝶簪也是他那日送我的。”

姜虞浑身一震,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两年前的乞巧节,正是谢砚白来下聘那日。

他白日里来姜府下聘,夜晚就与林云绯私定终身!

姜虞只觉好荒唐,满心忧伤。

这时,喜娘把林云绯叫去卧房,选定婚宴当天的妆发配饰。

院子里,只剩下姜虞和谢砚白。

姜虞再也忍不住哑声开口:“乞巧节那晚,我约你去灯市,你说你早已应了诗会的邀约。”

她不可置信,眼眶泛红。

“为什么你会和林云绯一同去灯会,还和她表明心意?”

谢砚白沉默片刻,淡声回:“是我欺骗了你。”

姜虞怔了怔:“那我让你陪我去相国寺求签,你却说约了同窗小聚,也是骗我?”

“那日,是云绯的生辰。”

谢砚白的语气淡然无比。

姜虞的眼中却渐渐蒙上水雾,声音哽咽着问。

“九月初六,你说要抄经……”

“我陪云绯去了城外马场教她骑马。”

“十月十五……”

“她那日说想下棋,我陪她下了一整夜。”

谢砚白直直望向她,未等她继续追问,便又开口。

“正月过完年,我说要回外祖家省亲,是陪云绯去了苏杭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