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玉簪在青石板上砸出清脆的回响，瞬间碎了满地。

谢砚白怔住了，眸光里的星辰干骤然碎裂成冰碴，心脏猛地抽痛。

他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刚才还和他笑着一起来到这朱雀桥边的人，怎么忽然之间眼神就变了。

他颤声看向姜虞，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姜虞蹙着眉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重来一世，她带着前世记忆，再重新回到这里。

同样的选择若是她再选错，定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同样的处境。

“没有为什么，我心里已经有了新人。”

她咬着牙别开眼，故意让语气染上轻蔑：“昨日靖王邀我游湖，他送了我一整箱珠宝首饰，里面任何一个都比你这支破簪子金贵。”

谢砚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底翻涌的痛楚几乎要将他溺毙。

他踉跄着扶住桥栏，耳畔轰鸣着她冰冷的字句。

靖王……

可昨日还缠着他要学骑马的少女，怎会突然倾心于旁人？

“你说谎。”

他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得像是吞了碎冰：“阿虞，你从来不会对我撒谎。”姜虞挣扎着要甩开他，前世的伤口被撕开般刺痛。

她想起被退婚后，独自在谢府枯等的那个雪夜是那样寒冷。

想起林云绯戴着他送的玉簪看向她时的模样，心是那么的疼。

她眼底的恨意终于化作冷笑。

“谢公子倒是会说笑，我与你不过同窗之交，何来撒谎一说？倒是你，何必执着于一个心里没你的人？”

话落的瞬间，谢砚白的手猛地松开，重重滑落。

他后退半步，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她手上带着的镯子。

那是他去年生辰送她的，说要配她最喜欢的海棠色襦裙。

“阿虞！”

姜虞的睫毛剧烈颤动，指甲掐进掌心掐出渗血的月牙。

但她不敢回头，生怕多看一眼就会动摇。

直到拐进巷口，再也听不见呼唤声，她才靠着斑驳的砖墙滑坐在地，眼泪终于决堤。

夜风卷着零星的孔明灯残片掠过她的脸颊。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前世的灵堂。

谢砚白跪在满地白绸中起誓的模样与此刻深情破碎的眼神重叠。

让她分不清这重来的一世，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

她站在巷口，看着不远处那个破碎的身影，心狠狠刺痛。

“谢砚白，我说过，若有来生，莫再相逢。”

第13章

直到谢砚白的身影消失，姜虞才从巷口出来，回到了姜府。

刚走到门前，姜虞就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和她记忆里冷清的姜府不同。

她这才猛然想起，这时的父兄还在人世！

姜虞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才抬脚跨入府中。

灯火映照下，厅堂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她往里走近，远远就看见父亲正与几位同僚把酒言欢。

兄长姜珩也坐在一旁，眉宇间满是少年意气。

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一般，她甚至不敢往前，生怕他们会突然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姜珩转过头看见回来的她，立刻绽开笑颜。

“小阿虞回来了？”

这一声“小阿虞”恍如隔世。

姜虞的脚步顿了顿，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