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决定在16号返回巴黎,临行的前一天,墨索里尼邀请他们一起去凤凰歌剧院欣赏歌剧、以此为他们践行。

艾斯黛拉本来兴致不高,但意大利人的强力邀请让她无法拒绝;

这天晚上,来自米兰、罗马、威尼斯的名流权贵通通集结于此,每个人都盛装出席,仿佛在参加皇帝的加冕礼。

艾斯黛拉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天鹅绒长裙出席,她佩戴着一套华丽的红宝石珠宝,将头发盘成了精致的发髻,髻边还点缀着几朵酒杯状的大红色郁金香;

浓郁的色彩与鲜花让她因生病而略显苍白的面容多了几分艳色,出门前,兰达一定要她披上一件黑色皮草披肩,虽然艾斯黛拉觉得这会破坏她的造型,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

当他们两人携手抵达凤凰歌剧院时,金色大厅里弥漫着香水和雪茄混合的气息;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暖黄色的光芒洒在猩红的天鹅绒座椅上,那些衣冠楚楚的权贵们像一群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在包厢之间热络的游弋着。

和之前一样,他们与墨索里尼共享最好的一个包厢;

在看到墨索里尼身边的克里奥尔时,艾斯黛拉对她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她强颜欢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不再说话、独自坐在一边发呆,在这期间,墨索里尼一直拉着兰达说话,大约又是在讨论那些烦人的战争之类的。

今夜要表演的剧目,是凤凰歌剧院最有名的拿手剧目《弄臣》,艾斯黛拉虽然早有耳闻,但今天还是第一次观看;

当那脸上涂满惨白粉底、嘴上画着血红微笑的主人公“弄臣”登场时,艾斯黛拉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适感,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只感觉到了一种悲哀他是个跛子和驼背,一个被命运玩弄、供权贵们取乐的可怜虫。

她想到了童年时村子里的跛脚爷爷巴雷,那个好心的年长者、总是会跛着脚摘下树上最红最大的苹果送给她……他是个好心又可怜的人,在她9岁那年因失足掉进河水里而淹死。

舞台上的小丑弄臣在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尖锐的假声取悦权贵们,舞台下的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唯独艾斯黛拉郁郁寡欢;

她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喜笑颜开的人脸,只感到一股疲倦或许是她真的有些扫兴吧。

“我们能够得到多少回报。”

“您得耐心、总理先生。”

……

“美国也加入战争了,我们需要尽快解决那些人。”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

“我们得在他们之前动手,我们没有时间去拖延。 ? ”

“所以我会尽快和柏林那边联系准备。”

……

身边兰达一直在和墨索里尼谈话,两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而艾斯黛拉则是和他们身后的守卫一样装起了聋子,她不想听到那些恼人的声音,只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舞台上:

“Pari ? siamo!”

弄臣的咏叹调在剧院中回荡,“Io ? la ? lingua, ? egli ? ha ? il ? pugnale……”(我们是一样的!我有舌头,他有匕首……)

听到这句歌词时,艾斯黛拉想到了报纸上那些照片埃塞俄比亚村庄的废墟、被吊死的抵抗者、墨索里尼站在阳台上向狂热的人群敬礼……

突然间,胃部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绞痛感;

艾斯黛拉脸色痛苦发扶住了腰,一旁的兰达则立刻伸手搂住她,沉声问:“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概是因为晚饭吃了太多海鲜吧。”

她强撑着精神对他微笑,表示自己并没有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