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内侍们慌忙躬身应诺,脚步匆匆而去。

不过盏茶工夫,徐荣便气喘吁吁赶来,额间细汗渗出,脸上堆满谄笑:“指挥使大人亲临,不知有何吩咐?”

齐琰眼风一扫,徐荣立即会意。

二人行至宫墙转角,朱墙黄瓦投下的阴影恰好将身形隐去。

齐琰指尖轻叩墙面三下,确认暗处无人,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

“本官知你是皇后心腹。”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似从齿间磨出,“此密函,需你亲手呈递给娘娘。”

徐荣盯着那枚暗纹火漆,瞳孔骤然紧缩

这位圣上表兄、镇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使,莫不是要与他家娘娘…私相授受?

“记住。”齐琰突然逼近,身上凛冽气息扑面而来,“此信若经第三人手,你我项上人头皆不保。”

徐荣喉头咽了咽,冷汗顺着脊梁滑下。

他强撑着谄笑:“大人明鉴,不知可否透露一二?”

“若是什么…风月之事,奴才实在不敢往娘娘跟前递啊…”

尾音尚未落地,齐琰眸色已冷得能凝出冰碴。

徐荣顿时腿软,险些跪倒在地。

“此函…”齐琰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事关皇后娘娘生母秘辛。”

他早先便有所猜测皇后与沈奕璘确系一母所出。

富阳大长公主与吴兴侯这对夫妻,二十余年来相敬如"冰"。

除生有端慧郡主沈婉华外,夫妻二人形同陌路。

按本朝律例,驸马庶子不得袭爵。

眼见侯府香火将断,吴兴侯竟铤而走险,设下这瞒天过海之计

令妾室孟姬暗中受孕,待产子之时,再让大长公主假作临盆,将这庶子充作嫡出。

然这桩阴私,不过是密报中最不足为道的边角。

真正令齐琰肝胆俱颤的是,皇后的生母孟氏,竟是前朝皇室遗孤!

更与当年太祖暴毙之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

齐琰眸光微闪,若非当年太祖骤崩未留只字遗诏,姑母齐皇后何至于被群臣逼着殉葬?

表弟桓靳又怎会幼失怙恃,常年在风刀霜剑中如履薄冰度日?

齐琰自诩深知桓靳脾性,此刻却也不敢断言,若他知晓此事,会作何反应……

退而言之,纵使桓靳为太子隐忍不发,可这桩秘辛一旦泄露

前朝余孽、弑君之罪…随便哪一条都足以让朝野震荡。

与其待东窗事发措手不及,不如让皇后早谋退路。

“若娘娘阅后要见本官…”齐琰继续压低嗓音,“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徐荣怔眸片刻,后知后觉品出其中凶险,只能僵硬地点头:“奴才、奴才明白,定亲手交到娘娘手上…”

他颤着手将密函藏入贴身暗袋,转身时竟同手同脚。

待战战兢兢回到坤宁宫,却见殿外御前侍卫森然而立。

圣驾竟已先至。

隐约传来婴孩咿呀声,徐荣循声望去

只见殿檐下,年轻帝王正单手抱着刚睡醒的胖娃娃,不时用指腹戳他的小胖脸。

虽才三个月大,小太子已会认人,此刻小胖手正揪着自家父皇的衣襟,晶亮的涎水将龙纹浸得透湿。

沈持盈料理完宫务姗姗来迟,伸手便要接过孩子。

岂料桓靳长臂一揽,非但没松开小太子,反将她也圈入怀中。

“陛下…”沈持盈挣了几下,见无济于事,索性撇撇嘴,佯装漫不经心道,“陛下将虎儿抱来这风口处作甚?若着了凉…”

话音未落,桓靳已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