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蘅芷不卑不亢:“祖父身为内阁首辅时,不也要向先帝末等嫔妃行礼?礼制如此,与官职何干?”
“你!”郑留良语塞,半晌压低声音,“罢了,女官就女官。你先应下,日后……”
“日后如何?”郑蘅芷突然抬眸,直截了当问,“父亲是想让女儿,借机爬上龙床么?”
郑留良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闭嘴!为父都是为了咱们郑家!”
郑蘅芷惨然一笑。她早该明白,在父亲眼中,自己不过是枚可随意摆布的棋子。
父女争执间,屋外突然传来整齐脚步声。
郑蘅芷推开窗棂,顿时面无血色
禁军已深入郑府内部,火把映照下,铁甲泛着森冷寒光。
***********
次日午后,蝉鸣聒噪,烈日将坤宁宫的琉璃瓦晒得发烫,折射出刺目的光。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东侧殿,分工有序地排查着殿内陈设,以及所有能接触到小太子的宫人。
这般排查虽几乎每日都有,但今日的排场却格外大
太医院程院判领着几名御医,锦衣卫指挥使齐琰带着数名精通医术的缇骑,连内府也派了多名女官前来配合。
虽说小太子已被抱去皇后宫中,众人的动作仍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正殿里的两位主子。
乳母嬷嬷们皆战战兢兢,眼看着连哄太子的拨浪鼓都拆开细查,个个冷汗涔涔。
不多时,坤宁宫上下所有侍女、内监,也被分批唤去接受盘查。
翡翠神色坦然,恳切道:“劳烦陆御医仔细些才好,也好教奴婢们安心。”
“常在娘娘与小殿下跟前伺候,咱们也唯恐不慎犯了忌讳。”
这陆御医原与徐荣交好,对坤宁宫的事本就格外上心,闻言连忙应下,查得比旁人更细致几分。
另一旁,珊瑚面上镇定,衣袖下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眼角余光瞥见锦衣卫翻检衣柜,珊瑚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待搜查完毕,她暗暗松了口气,指尖凉意却迟迟未退。
偏在这时,翡翠突然凑过来,满脸不解:“珊瑚,我怎么瞧着,你衣柜里像少了几身衣裳?”
珊瑚眸光微闪,强自镇定地笑道:“这几日天热得邪乎,衣裳换得勤,刚让小宫女拿去浆洗了。”
“原来如此。”翡翠点点头,她向来心大,也没再追问,转身便回正殿当差。
珊瑚则独自留着值房,默默收拾被翻乱的物品,思绪越渐渐飘远
若非她这半年多来,持续对慈宁宫阳奉阴违,处处周旋,皇后娘娘与小殿下恐怕早已……
皇后娘娘八月早产,慈宁宫那边可没少做小动作。
那方凤印看似无恙,偏内府呈上来的印泥,却是最上等的龙泉印泥。
其中朱砂、麝香、藏红花含量惊人,气味又被刻意掩盖,连御医们都未能察觉。
幸而她当时委婉规劝,皇后娘娘允她代掌盖章之事,否则岂止是早产?
如今慈宁宫又以养母性命相胁,逼她对小太子下手…这叫她如何忍心?
可若她当真毫无动作,该丧命的,就是她与她娘了……
与此同时,坤宁宫正殿。
沈持盈斜倚软榻,翻阅着内府新呈来的账目。
见齐琰前来回禀排查结果,她连忙挥手屏退左右,连翡翠都退到殿外。
“齐指挥使,”她开门见山,好奇地问,“前些天,你为何要将那密函递与本宫?”
齐琰正欲作揖行礼,闻言脊背微僵,那略带凶相的面容晦暗难明。
“臣只是,”他略顿了下,凛声道,“臣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