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尧接过水杯喝水,徐听寒就站在他身侧,手搭在他后颈上轻轻揉捏。两个人又陪老徐聊了会儿,眼看着快到饭点,老徐要按时定量吃饭,徐听寒便打算带着安尧回家。

走之前徐听寒先让安尧出去,安尧知道他应该是要和老徐说些父子间的知心话,捏了下他的手指,轻声说:“我在病房外等你。”

徐听寒不顾老徐还在,凑近后低头吻了吻安尧:“乖宝宝,去吧。”

安尧脸红起来的速度太快,充血涨成鲜艳羞恼的艳红,被徐听寒的视线清楚捕捉。徐听寒总会在家人面前很自然地亲吻或拥抱安尧,像在宣示主权,也像在表达态度。他和安从来不是需要遮掩的不可告人的关系,他是安尧的丈夫,做这些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老徐咳嗽两声,徐听寒推了把安尧的腰,送他出门。随后他将门关好,走回老徐身边,认真地对老徐道歉:“爸,前段时间没来看您,一是因为不想遇到陶阿姨,二是因为这段时间有几个大案子没办完,来见您也静不下心。何况您的事林秘书都会跟我汇报,我就没急着过来。我不在的时候您饮食均衡,注意锻炼,公司干的累了就赶紧甩掉,身体最重要,乐乐和陶阿姨最需要的是您健康地陪着他们。过段时间您生日我和遥遥回家,礼物先向您保密。”

“臭小子,我刚才和小安说了,你俩好好过日子就好,我这没什么问题…最开始让你接公司你不干,说要留给萍萍和我自己的孩子,要去读警校,好在我有认识的朋友,不然我是真不放心让你读…咱们俩之间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直接问你一句,听寒,那些事还没告诉小安吗?我的生日快到了,那个日子也快到了吧?”

“没有。”徐听寒低头,很快地笑了下,并不是在高兴,而是在自嘲:“我怎么敢告诉他…有时候我想,遥遥一辈子不知道也好,否则他会怎么想我,他能接受吗?同睡多年的枕边人是暴力狂杀人犯的儿子…我不敢赌。爸,你不知道他对我多重要,没了他,我活不到今天。”

老徐的叹气声很响,可终究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徐听寒走了。真正离开前徐听寒俯身抱了抱老徐,他惊讶地发现,曾经比他还高大的男人,如今竟也成了轻飘飘的一具干瘦身躯,崚嶒的肩胛骨突兀竖立。那一瞬间的震惊伤感无法准确形容,徐听寒只觉喉头干涩,胸闷心痛。

时光飞逝只是空泛的形容词,身处在寒来暑往朝夕变换间,其实分不清时间的快慢长短。只有在人事物本身上看到的痕迹,才是岁月如梭的证明。它卷走老徐的黑发,悄悄将鬓角染白;它带走矮小瘦弱的徐听寒,将他变成高壮威严的徐警官;它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系在一处,磕磕绊绊又莽莽撞撞地生活了十多年。

他们父子又还能再见多少面,再说多少话呢?

上车后安尧狠狠打了两下徐听寒:“你烦死人了!爸生病你不早点告诉我,这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他动手术的时候咱俩在冷战,就是我住到酒店的那几天。你又没让我回家,我怎么告诉你?我收到消息来医院,在手术室门口还和陶阿姨大吵了一通,你知道最后怎么解决的吗?她的保镖把我清走了,本来我那段时间心情就不好,工作忙,就没来看爸,昨天林秘书联系我说老头找我,我不确定来了会不会遇到陶阿姨,就想着先自己来看看,等爸出院了再带你去看他。”徐听寒机警地倒打一耙,令安尧再无话能反驳。虽然他知道徐听寒和陶增萍的关系差,但没预料到两人竟已闹到快动手的地步。

“唉,这算什么事。”安尧不再埋怨,细心地叮嘱徐听寒:“爸爸住院了心情郁闷是正常的,你那么久不来看他确实从情理上说不过去。等爸爸出院了我陪你回去,陶阿姨的话我们就当没听见,别和她计较。”

“遥遥,你善良,可以不记得她做过的事,但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