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有些习惯动作。安尧将手盖在徐听寒手心,手指一点点挤进指缝,和他十指相扣,无声地安慰他。

“最让我揪心的是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也被叫来警局了,既作为证人也作为受害者家属,两位老人都很沧桑,衣服破破烂烂的,是洗不干净的那种旧,两个人在车上哭,在审讯室里哭,哭的我们都很难受。可他们都说不怪小儿子,问我们能不能签谅解书,因为知道他不容易…这些年他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大儿子身上,小儿子是健康的、正常的,所以很少关心他,还拉上他一起照顾大儿子,把时间耗在大儿子身上。他们愿意理解小儿子的动机,因为他们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安尧将徐听寒的头轻轻按到自己肩上,徐听寒笑出了声:“遥遥在心疼我吗?”

“这种事情谁看了都会有感触,而且我知道,你其实是心很软的人。这些年能帮的受害者家属你都帮过,有时候嫌疑人家属太可怜你也会拉一把。队里不忙的时候你就去出狱的前科人员家里走访,关心他们的生活,听寒,你是很好的人,很好的警察,最重要的是我在乎你,了解你,所以我明白你会难过。”安尧很慢很长地说了一大段话,听得徐听寒鼻酸。在审讯时累积的负面情绪都被安尧认真地抚平。

“遥遥,因为你有亲哥哥,所以我不太想和你说这个案件,总觉得你听了之后会比我更难受。我们在嫌疑人手机上还查到了他发在社交平台的动态,写了很多条。他说他也有梦想,有想做的事,可人生好像都被困在哥哥的病床边,困在父母的叹气声里了。他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却又无能为力,因为哥哥小时候对他很好,不发病的时候也很爱他,他找不到平衡点…我们审讯的时候他说,理解父母的偏心,可想到自己不被重视还是会难过…”徐听寒时刻观察着安尧的状态,确认安尧没有产生应激情绪才敢询问:“遥遥,爸妈他们是不是不偏心?我感觉是这样,而且你从来没和我抱怨过这方面的事情。”

安尧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很久。在无声的安静环境中,徐听寒唯一能听清楚的只有时间的分秒流逝,心脏在这种寂静中愈发揪紧,提在半空迟迟无法下坠,不能正常跳动。他将安尧的手握紧,看安尧睁着眼,不发一言地呆坐。

终于,安尧的睫毛很轻地动了动:“嗯,他们不偏心。”

徐听寒刚舒一口气,又听见安尧说:“可是我有时候也会讨厌他们。”

“什么?”徐听寒以为自己听错了,语调带着惊诧。安尧却很慢、很重地点点头:“前几年经常有这种想法…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结婚后安尧经常回父母家,徐听寒休息时两个人会一起去。安尧的哥哥工作忙,是重点班的班主任,只在他们婚后宴请家人时露过面,徐听寒没在安尧父母家遇到过哥哥,不过他没放在心上,以为是安尧和父母更亲,才会时常回去探望。

徐听寒和老两口相处时没察觉出任何不妥,他没受过岳父岳母的刁难,为了让安尧舒心,他做的会比安尧还多还全面。他看到安尧有幸福的家庭,猜测安尧对“家”没有恐惧,才敢向安尧求婚,如果安尧对家庭的期待很少,甚至怨恨,他宁愿不和安尧组建家庭,谈一辈子恋爱也没关系。

“为什么呢,遥遥?你从来没和我讲过…”徐听寒本来就有大半颗心偏给安尧,始终把安尧说的每个字都放在心上。既然安尧会这样说,那家里一定存在让他不舒服的细节。

“你刚才说的嫌疑人,”安尧和徐听寒头靠着头,语气迟缓:“他父母知道他们是偏心的,对小儿子不公平,所有人都在围着哥哥转,没人在乎他…我大概理解这种感受,但不是因为我的父母偏心,而是因为他们的公平。”

“我是爸妈意外怀上的,他们做了措施,还是有了我,那时候体制内查超生很严格,两个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