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最后一个名字,等不及的同学马上从前门飞了出去,徐听寒慢慢地将用来装模作样的纸笔放进包里,又很做作地掏出一包手纸,抽了一张在额头上轻轻按压擦汗。

柔软清香的手纸遮掩下,徐听寒又认真地看了安尧片刻。

他整理书包的动作并不快,拉链还没拉好,一位选课的同学朝他走去,和他说着些什么。安尧面朝同学,微微低下些头倾听。安尧好像做什么都很遵照章程,就连听人说话都要用一百分的力气告诉对方他有在思考。徐听寒见过很多认真的人,认真过头就成了死板无趣,安尧却没有给他这种无聊的感觉。

看见和安尧的同学说话离开了,徐听寒也背上书包从后门走掉。出了教学楼,已经接近他的门禁时间,于是徐听寒很快地跑起来。

十月是模糊的冷,夜风总是不够温和,犀利地席卷校园道路上的落叶,刮到人脸上有种生硬的痛。气流呼啸经过耳边时,徐听寒发觉自己并没有任何抱怨或后悔的心态。就连这段很冷又很长的独身一人的路,徐听寒都不觉烦闷。

安尧像是徐听寒在二十一岁获得的特制佐米曲普坦,只要见到安尧,徐听寒就不会再感受到如影随形的惯常的头痛,也很少会萌生倥偬的虚无,每多见到安尧一次,徐听寒对生活的期待就会多加深一分。

安尧卓越的能力,出众的外形都吸引了徐听寒,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和安尧曾短暂共鸣过。徐听寒搞不懂这算喜欢还是崇拜,又或者在某些时刻这二者本就相伴而生。在各种渠道中了解到的安尧都是人品佳,气质正,水平高的好青年,在情感史上也并不混乱,干净如白纸。

徐听寒对一个人的品格有简单粗暴的判断标准,如果近乎所有人对某人的评价都是“他很好”,要么说明这个人很会演戏,要么说明这个人就是挑不出错误的好。入学四年,除了被评价“少言寡语”和“不苟言笑”之外,安尧几乎从无负面消息传出。徐听寒在这些琐碎的事例中拼凑出安尧的形象,而仰望安尧愈久,他的仰慕就愈深切。

徐听寒隐密的暗恋和初恋在遇见安尧后一并到来。

这条路徐听寒又走了很多遍。路边时常有流浪猫出没,遇到一次后徐听寒便学会在书包里揣猫条,冬天小猫们很容易被冻死,他没有能力收养,只希望小动物们过得好些。一开始小猫们不肯亲近,徐听寒只能夹着嗓子叫“咪咪”,将小猫们吸引过来。渐渐地小猫们也会主动靠近徐听寒,有几只还学会了撒娇,翻出肚皮让徐听寒摸。

小猫肚皮毛茸茸的手感,会让徐听寒想起安尧唯一加绒的外套。

安尧的私服确实如徐听寒推测一般简约而优雅。他似乎很怕冷,总能比徐听寒多穿出一个厚度,偏爱穿毛衣,偶尔会内搭高领打底或白色衬衫。上课时只要徐听寒看向他,他必然是在看书或用电脑,很少见他弯腰驼背稍有松懈的样貌。

上课时徐听寒的注意力都分给了安尧,知识水平自然并无丝毫长进,旁听到快期末也没搞明白这门课到底在讲什么。好在教授都是按名册点人回答问题,不然点到徐听寒时他一定会尴尬地站起来,最后只能在一片死寂中丢下一句“我不知道”,想想就很丢脸。

那样安尧会回头看他吗?徐听寒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要”还是“不要”,但如果真的能发生一次,还是要吧,可以光明正大的对视,然后徐听寒会笑,像他提前预设排练过的那样,可这或许会让安尧觉得他有病。

其实徐听寒只想得到一个对视就好。

还有最后两节课,安尧助教的这门课便要结束了。徐听寒依然没有一次走到安尧身边,要他的联系方式或者和他说几句无价值的话。他总是拖延一会儿下课后离开的时间,不会过分晚,保证在安尧前离开。他只是很喜欢见到安尧,听他说话,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