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入身体的每一分灵气都如刮骨钢刀，煎熬无比。

撕心裂肺地痛楚中，明渊却听见忘川河面喜气洋洋的奏乐声响起。

是了。

今日，是沈凝霜与其他男人的洞房花烛。

恍惚间，明渊想起数千年前两人成亲那一日，沈凝霜于他耳畔许下的承诺。

“此生不灭不负君。”

残破的彼岸花越沉越深。

明渊只觉神魂也越来越冷。

灵气聚涌而来，明渊化为人形。

裸露手脚上是无数道狰狞伤疤。

这是每轮回一世就会多一道的伤痕。

印在身上，也刻在心上。

像是要将他对沈凝霜的爱生生磨去，哪怕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

冥罗殿。

沈凝霜正在判一宗杀夫灭子的卷宗。

批下投畜生道后，她停下笔，有些出神。

一旁的陆瑶看她一眼，若有所思开口：“冥夫变了很多，三生石未改，你们仍是夫妻，你不该这样对他。”

何况明渊当初将轻尘打入轮回井，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就算真有错，那轻尘不过轮回三百世，明渊却要轮回千世……

沈凝霜听她提起明渊，蓦地闪过那张不再恣意桀骜的脸。

想起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如当初那般痴缠浓烈，还规规矩矩叫自己冥王。

她冷哼：“人间这些年，他倒是学会了做戏，连你都为他说话。”

“可惜，惺惺作态的模样令人作呕！”

第3章

惺惺作态？

陆瑶看一眼她扣在腰间的长剑。

意味深长道：“他连自己的本命花蕊都给你做了仙剑，这天地间，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一步。”

沈凝霜却是不屑：“本王可曾逼迫于他。”

“本王就是因为对他太放纵，才让他以为自己成了冥夫就可以为所欲为，对轻尘做下那般恶毒之事。”

陆瑶深深看沈凝霜一眼，不再说话。

忘川河畔。

明渊湿淋淋爬上岸。

他脸色惨白得如一抹不知去向何处的幽魂。

怔然许久，他往自己曾经的住处走去。

可到了那里，他蓦地呆住。

只见那曾经的宫殿已经坍塌为一片废墟。

这里曾是整个冥府最奢华明亮的地方。

只因他不喜黑暗，沈凝霜便从东海龙族寻来夜明珠缀满穹顶，如一片星空。

明渊站在废墟中央，恍然如梦。

许久，他才缓缓蹲下捡起一枚已经黯淡的夜明珠。

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明渊？”

明渊抬头看去，瞳孔骤缩。

来人竟是一袭华服的轻尘。

轻尘走到他身前，惊讶地捂住嘴，眼睛不住打量明渊：“明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明渊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满身血污，狼狈不堪，也看得清轻尘眼神深处那抹幸灾乐祸。

“你来这里干什么？”

轻尘开口：“你何必咄咄逼人，莫非害我百世轮回还不够？”

明渊沉默而麻木的看着轻尘的表演。

只道：“你当初犯下滔天大错，导致鬼王出逃，人间生灵涂炭，按律本因诛灭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