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陷在怅然里的陆瑶神色出现少见的迷茫：“该我？”

明渊眼眸一眯，凉飕飕笑道：“既然要成为朋友，我跟你掏心掏肺，你不得跟我说点什么？”

陆瑶看他笑里藏刀模样，莫名周身一凉。

须臾后她万年寒冰的脸上难得失笑：“你想听什么？”

明渊问：“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陆瑶想起自己数千年赶到冥府时，只看见那无边彼岸花海的心情。

她救了明渊，给了他希望却又好像令他陷入了更悲惨的境地。

是心痛还是不甘，还是没有兑现承诺的执念一直困宥于她。

这一切，陆瑶通通不明白。

后来，她在忘川河底寻了数百年，没人知道她在找谁的神魂。

在她贫瘠漫长却又匮乏的人生情感里，她几乎都要以为那是爱了。

第26章

陆瑶开口：“我曾是仙界公主，但我不喜欢别人操控我的人生，所以我放弃了公主之位，将自己流放到冥府。”

随着记忆流转，她脑海中又浮现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玄衣身影。

“我刚到冥府时，最不喜欢的便是他，就如你说的，他满心满眼只有沈凝霜。我觉得这个男人，十分没脑子。”

明渊点头赞同。

陆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他不一样的呢？

大概是他轮回千世后再次回到冥府。

惊恐，瑟缩，小心翼翼的模样，她从未想到过这些情绪能跟那男人有关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他，或许我只是好奇，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能变成另一个人？”

陆瑶没说的是，他觉得他身不由己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明明那般张扬肆意的人物，何至于此。

人们似乎总爱看高高在上的人跌落神坛，被人踩踏凌辱的样子。

可陆瑶不喜欢。

明渊见缝插针开口询问：“你救过他？”

陆瑶点点头，她极少跟人说这么多话。

垂着眸，似乎有些不适应。

“他当时神魂受了伤，眼睛失明，所以我将他带到了天界。我不仅救了他，我还答应他一定会治好他的眼睛。”

“我去了修罗域，只是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男人生得轰轰烈烈。死也死的轰轰烈烈。

只是陆瑶觉得那不应当是他的结局。

“我确实曾在忘川之中寻找过他的神魂，但没有外界所言那么夸张，我给自己的期限是两百年，找不到我就放弃，也算是给自己一场修行，一个交代。”

陆瑶想起，她离开忘川那天，奈何桥边那个叫孟婆的女人突然对她说了一句话。

“该相遇的人总是会再相遇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场相遇，隔了几千年。

故人已非故人。

明渊沉默半晌：“没了？”

陆瑶轻笑一声：“没了，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记忆。”

也是他们的全部故事。

明渊半信半疑：“那你当时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就要送我那么贵重的东西？”

搞得他还以为这俩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段情。

陆瑶回道：“是我的问题，那是我答应他却没做到的承诺，最后似乎变成了枷锁，我只是为了借你完成自己的执念。”

陆瑶再次认真道歉：“对不起，明渊！”

明渊笑了：“行了，我原谅你了，你挺有意思。”

他一直听闻明渊前世挺惨的。

没想到还能有人记着他，不是因为他救了冥府，只是因为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