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神情肃然到几乎一丝不苟：“我虽与明渊交集不多，但他对我而言，的确是不同的。”

明渊冷下眼眸。

倒也不必特意来告诉他。

刚要开口又听陆瑶道：“可你说得对，你与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不同于最早那个张扬肆意却满心都是沈凝霜的小魔星，更不同于后来那个历经苦难脸上总是带着哀愁脆弱的明渊。

明渊爱恨分明，当断则断，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可他心里却十分通透。

凡人性命，对那些生命千万年的仙人来说，轻如蝼蚁，可他却会为与他无关的村庄被屠而愤怒，也会为自己救下一个生命而感到高兴。

他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神性，却又如此鲜活。

她墨眸渐深：“我对于明渊确有几分执念，可是，我也是真心想要跟你成为朋友，无关其他。”

她唤出那个名字：“明渊。”

明渊勾出弧度：“你的真心值几个钱？”

从未被人如此质问过的陆瑶真君认真想了想，叹气：“好像的确不值钱。”

她难得苦恼：“那该怎么办？”

这句话反倒将明渊逗笑。

笑够了他看向陆瑶：“其实我谈不上喜欢人间。”

“我只是讨厌冥府，讨厌那个愚蠢的为了爱情牺牲一切的人。”

若非他睁开眼那一刻，便被泰山府君定下了第十殿阎王的职责，再加上那几个兄长牵绊，他是断不会留在那里。

陆瑶一哂：“我也……曾讨厌过。”

明渊一挥手，丝竹声入耳，舞娘们身姿娇媚勾魂。

这宛如时间停滞的红尘烟火又活色生香起来。

没有任何人察觉到此间多了一个人。

他给陆瑶倒了杯酒：“坐，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第25章

陆瑶坐下。

明渊饮下口中之酒，眼眸中是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我早就知晓我是彼岸花转世，他们都说是我救了地府，救了三界，所以我生而便是地府第十殿之主，可我什么都不记得。”

“兄长他们并不跟我说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他们一是心疼我，二也是他们并未参与当年之事，可上古冥府的人又没死绝，我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总能知晓。”

说到这里，明渊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不满。

“我听说那个男人对冥王如何痴情一片又如何被辜负，真真是……愚蠢至极。”

“身为天地间第一朵也是唯一一朵彼岸花，直接跟她干啊！”

“冥王可以换，他能换吗？一朵受天地之道庇佑的神花变成最后那样纯是自己找的，你说对吧？”

陆瑶沉默，不知如何答话。

所幸明渊只是需要一个听众，并不在意她的回答。

明渊一脸难以言喻神色，愤愤道：“那男人最喜穿玄衣，所以我从不穿玄衣，也不愿跟认识他的人相交。”

“这些话，我从未跟别人说过。”

陆瑶这才明白为何当初地府第十殿之主上任这般低调，都未大肆宣扬。

也导致她在陆青蘅与赵厉大婚时才重遇明渊。

目光落在他如雪锦袍上，陆瑶突然道：“你穿白的，好看。”

明渊终于露出隐隐笑意，看陆瑶身上白衣，礼尚往来夸她：“你也是个有品位的。”

将心中埋藏多年的烦闷一吐为快后，明渊又道：“不过说到底，他当年若是没做出那样的选择，也不会有我，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该谢谢他。”

说是谢，明渊神色却冷然而怅惘：“但我宁愿没有我的出现，至少，说明他没经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