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丽图孜可自豪了,等网面铺陈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收网。

“哇,好沉……”尤丽图孜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郎君快过来帮我一把,我网到大鱼了!”

玉鸣鹤赶紧跟着拉网。

等网面渐渐收近,尤丽图孜瞅了眼网里的东西,吓得一下子撒了手,“啊!那是什么东西!”

渔网少了拉扯,当即往远处飘,幸亏玉鸣鹤反应快一把拉住。

他胆子大,边把网拉回来边仔细看,吃力地说:“应该是个人,个子很壮,快来给我搭把手,我拖不太动。”

尤丽图孜赶忙又跟着一起拉。默啜放下船桨,爬过来跟着一起把男人从水里捞出来。

“天呐,他可真沉。”默啜擦了把汗。

玉鸣鹤和尤丽图孜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男人身量相当高,躺在小船上,把船衬得更小了,像是放不下他似的;

看容貌大概三四十岁,两腮富态,虽是处在昏迷中,但仍给人不容侵犯的骇人气势;

铠甲加身,手上还握着柄长刀,再加上他本人魁梧高壮,这一泡了水,那真不是一般的沉。

“他是个将官吧?”尤丽图孜脸色惨然,“仗已经打到咱们太湖来了?”

“应该不至于。”玉鸣鹤想了想这些天的情形,推测说,“他估计是从淮水那边飘过来的。”

淮水和太湖原本并不连通,但前朝开挖破岗渎,连通了两者的水系网络,江南的水上运输也变得便捷起来。

玉鸣鹤看了看男人的脸色,又伸手探了探男人的脖子和鼻息,颇有些震撼地说:“他命太大了,就他身体浮肿的情况来看,起码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天。现在天儿这么冷,他居然还能吊着口气,这求生意志太强了。”

尤丽图孜为难道:“郎君,我们要救他吗?”

“救。”玉鸣鹤看了看中年男人的战甲,“他应该是我朝将官,保家卫国者理应得救。”

话虽是说起来豪情万丈,事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一行人先把船靠岸,默啜去租了辆马车赶回来,接着三人一起把中年男人往车上抬。

“小、小心点,他手里有刀!”默啜叫苦不迭。

这个中年男人实在是太非凡了,手里那柄长刀握得死紧,哪怕人都晕死过去了,那刀在他手里硬是不滑落。

他们想给他把刀取下来也不成,根本掰不动这人的手。

“慢点,抬一下他的手,别让他手里的刀划花马车。”玉鸣鹤指挥道。

三人费了些劲儿才把男人抬上了车。

默啜坐在外面赶车。

尤丽图孜擦了把汗,忧心忡忡地道:“他手里的刀都卷刃了,这是砍了多少人?”

战况有恐怖?

玉鸣鹤心情也阴郁下来,他原本以为逃回江南便是高枕无忧,可如今看来,朝廷竟是这般无用。

仗都打到淮水边儿来了,这要是叛军想往太湖这边来,渡船还不是就一天的事?

……

把人盘回宅子后,玉鸣鹤和默啜一起给男人卸甲,擦身子,然后包扎伤口,换了身干净衣服。

依旧是做起来很费劲,毕竟男人手里拿着柄刀,他们不论给他脱衣服还是穿衣服都颇为费劲儿。

忙完这些,玉鸣鹤累得瘫坐到地上。

默啜坐在他旁边,怅然道:“我真羡慕他这身板,雄壮威武,肉还不少,饿上个几顿也不怕。”

玉鸣鹤忍俊不禁,“我也羡慕他这身板,高大威武,谁见了不爱?”

尤丽图孜熬了些驱寒的药给男人喂下,默啜坐在一边负责掰开男人的嘴,玉鸣鹤就负责擦拭男人嘴里时不时漏出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