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鸣鹤给出的这笔银子于元镖头等人来说可谓雪中送炭,能让大伙支撑好一阵子。

元镖头很是动容,便也不再客气,很郑重地行礼说:“多谢玉郎君仗义相助。他日玉郎君若有用得着我元某的地方,元某定倾力相助!”

玉鸣鹤回了一礼:“元镖头客气了。”

几步开外,博鲁正哭着和尤丽图孜道别。

姐弟俩为了生计各自奔忙,也不知下次相聚是什么时候。

送别元镖头一众人后,玉鸣鹤双手叉腰看向破破烂烂的宅子,心里生出无限豪情来,“我们今天就先把宅子清理收拾一番!”

他要亲手修缮自己的宅子,他的美好自由日子开始啦!

大半个月后,长安城。

段嗣昭领着军队进入都城,入目皆是疮痍。

他此行负责收复京都,如今京都已夺回,他要派人把消息递给出逃的皇帝,还得通知那批在城破后出逃的官员回来,另外还要组织人修缮城墙,还得处理城中种种事务。

负责管理长安的最高行政官员长安尹早前跟着皇帝跑了,如今长安想要拉个行政官出来办事都找不到人。

所有事情,甭管行政的、军事的,一股脑的全压到段嗣昭身上来了。

他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的时间都得硬挤出来。

如此连轴转了几日,某日夜晚,段嗣昭睡前洗了把脸,看着空荡荡的厢房,突然想起自己有件非常紧要的事情还没确认,忙吩咐道:“去把段武叫来。”

段武就是负责保护玉鸣鹤的那个牙军。不多时,他抵达屋里,结结巴巴地汇报完情况后,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说什么?玉郎君不见了?!”段嗣昭矍然起身,一颗心高高悬了起来,“什么叫不见了?是你把人跟丢了,还是……他被人掳走了!”

段嗣昭之所以敢在回京后没第一时间过问玉鸣鹤的事情,就是因为对这个下属信任有加,潜意识里觉得玉鸣鹤肯定被保护得很好。

谁曾想,实际情况跟他预估的南辕北辙。

段嗣昭心底瞬间慌了,前所未有的担忧和害怕让他浑身发凉。

他曾在战场上命悬一线时都不曾这么惊恐害怕过。

这一刻,这个卑贱小倌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此清晰,甚至重要到超过他自己所以为的程度。

“我、我不知。”段武战战兢兢,低埋着头说,“那日,叛军突然攻进了城,莲香楼乱成了一片,我赶到楼里时,已经看不到……玉郎君在哪儿了……”

段嗣昭气得一脚踹在段武肩膀上,直把人踹倒在地,“我让你时刻护卫玉郎君,你若是就紧守在莲香楼外,怎么会出事的时候找不着人?你分明是阳奉阴违,平时不知躲哪儿逍遥,临了才发现出了事,赶去的时候当然就迟了!”

段武心惊胆寒,爬起来跪在地上辩解求饶:“将军,这事也不全怨我,那天本不是我当值的,我赶去的时候难免迟了,事情全怨那个张青……”

“张青又是谁?”段嗣昭忧急攻心,怒火直冒,“什么叫不是你当值?我就派了你一人保护玉郎君,你还找人顶班?”

“不是!”段武慌忙辩解说,“二爷和三爷也各派了一人去保护玉郎君。我们仨就说好了轮值,每天由一人看护玉郎君。那个张青是二爷手底下的人,出事当天本该是他当值的……”

“该死的段老二!”段嗣昭勃然大怒,拳头握得咔咔作响,从未像现在这么痛恨过段克权。

照段武的说法,玉鸣鹤在长安城破那天就不见了。

现在距离当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玉鸣鹤一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小倌在这乱军之中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段嗣昭只要一想到这里就痛心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