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赤心满意地点点头,他家崽子聪慧剔透,这触类旁通的能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
“只要你熬得住今日之耻,明日之胜就必定属于我们。”段赤心苦口婆心地道。
他们今日其实是小败,甚至都算不上败。
契丹那边损失比他们大,就算说契丹胜也是惨胜。
当前重点在于,败的那一方要沉得住,要心胸够大,不要输不起、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段执宜想通了这一点,郑重向自家老爹行了一礼道:“孩儿明白了。”
段赤心欣慰地点点头,拍拍他肩膀说:“明白就好。你今日冲动行事,害将士深陷险境,自己下去领五十军棍。”
话到后面,段赤心神色严肃,一点不见方才的慈父模样,俨然一方严厉将领。
“遵命。”段执宜走出营帐,跪到空地上,半脱下了衣裳,露出了后背。
行刑士兵拿着军棍,不敢下手。
段赤心走出营帐,厉声道:“打!”
行刑士兵为难了一瞬,这才硬起头皮打了一棍,但却不敢怎么用力。
其余将士围在不远处观看,这毕竟是将军亲子挨打,他们哪敢凑近看。
段赤心横了眼周围的将士,冷声道:“给我狠狠打!”
行刑士兵深吸一口气,这才加重力道又一棍打下。
段执宜后背一道红痕。
他本就生得白,这一棍痕格外触目惊心,搞得围观的人都有些不忍了。
段执宜双拳握紧,咬牙抗住棍责,坚决不发出一声惨叫。
他是将军府世子,代表的不仅是将军府颜面,更是将来的新朝颜面。
今日父亲当众责罚他,不仅是要平将士们的怨气,也是在变相替他收买人心。
他若是发出惨叫,示了弱,那就反叫将士们看低了他,反而浪费了父亲的一番苦心。
军棍打在肉上发出闷响,十下之后,后背已是血痕模糊。
赵将军心疼坏了,上前劝道:“将军,世子年幼,今日又是第一次正式上战场,难免会有些冲动行事。但你罚也罚了,十军棍也够了,世子肯定也知错了……”
“知错了?”段赤心冷着脸道,“他年幼,难道军中就没有年幼的将士吗?他一时冲动害得多少将士置身险境?给我打,五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
行刑士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
这一棍下去,后背就更是惨不忍睹了。
赵将军心疼得不行,眼看着五棍都下去了,他忍不住劝道:“将军,五十军棍下去,世子哪里扛得住?世子是你的独子啊!世子今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将军百年身后又该怎么办?”
这话说得在场将士们都动容了。
一直作壁上观的张副将也终于开了口:“将军,世子本非行伍出身,第一次打仗难免会有些不足。十五军棍已经不少了,若再打下去,世子未必扛得住。”
“犯了错就该受罚!”段赤心冷声道,“谁都不准替他求情!给我继续打!”
行刑士兵只能继续举起军棍打。
第二十棍打下去,后背已是血肉模糊。
常年不怎么发话的高副将也看不下去了,难得开口求情道:“将军,何至于此!世子纵使有错,可惩罚也需适当。二十军棍尚且能硬抗,五十军棍岂不是要世子的命!”
其他几位将官也都纷纷出言相劝,“将军……”
段赤心见群情所至,冷眼看着自家儿子道:“今日你叔叔们替你求情,为父就且罚你二十军棍!若你再犯错,连同今日的三十军棍一同罚你,谁来求情都没用!”
段执宜垂头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他明白,今日这二十军棍不得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