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副将扶住敌烈尸身,悲愤道,“传我命令,活捉那个小将!不惜一切代价!”

段执宜跟段克权同骑在一匹马上,忽而听到周边杀声震天,扭头一看,后方忽有数百人追来,势如潮涌。

段君立驾马追来,厉喝道:“快走!我殿后!”

这么多追兵,殿后等同于送死。

但若是一起迎敌,那就谁也逃不掉。

段克权凝重地看了段君立一眼,终是狠狠心,头也不回地打马而走。

段执宜心如刀割,眼前一片模糊。都怪他争强好胜,一心只想收割敌方残血将领,结果反被敌军包围,害得身边的人为救他而深陷险境。

喊杀声不绝于耳,惨叫声也震天不觉。

段执宜感到四面八方全是敌军。

战马被砍断了腿,段执宜摔下马来,段克权抱紧他当了肉垫,护着他爬起来就继续冲锋。

段执宜泪模糊了眼睛,抹了一把脸,也提刀迎敌。他后悔莫及,他一人身系万人之命,一时冲动就会连累无数人受害。倘若今日突围不成,他就以死谢罪,绝不给敌军活捉他的机会!

敌军太多了,段执宜感觉被重重包围,杀了一圈还有一圈。

就在他绝望之际,一支数百人的军队疾冲而来,将一群契丹兵瞬间冲散。

段执宜抬头一看,领兵者正是赵将军。

赵将军让了一匹马给他们,沉声道:“护世子走!”

段克权颔首应下,带着段执宜上马便冲。

段执宜回头看了一眼,赵将军领兵和契丹兵杀成了一片,而段君立则被敌军团团包围,纵使再神功盖世之人在数百之众面前也渺如一粟。

段执宜泪流满面,要是玳奴今日为他战死,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大燕将士?他有何颜面苟活?

乱箭飞矛之中,段执宜终于被安然送归大营。

下马之后,段执宜扭头去看段克权,却惊得满脸血色尽失,“二哥,你的肚子……”

段克权腹部一片血色,不知方才什么时候伤的。他抬手捂住伤口,强挤出一抹笑来,温声安慰道:“世子,我没事……”别担心我,不要害怕,我没事的。你不要慌,世子。

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段克权就眼前眩晕,难以支撑地倒了下去。

“二哥!”段执宜上前抱住男人,哭着大喊道,“军医!快来军医!”

……

……

这绝对是段执宜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中军主帐内,段赤心负手而立,沉着脸一言不发。

段执宜跪在地上,眼泪不知道已流了多少,“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大军,是我害得二哥和小弟生死未卜。我是罪人!”

段执宜越说越难过,蓦地拔刀出鞘,竟是横刀要自刎。

段赤心一脚踢开长刀,抓着段执宜的胸前衣裳把人拽了起来,厉声斥道:“你这就想死了?你要是死了,那些为你牺牲的将士算什么?!现在为你重伤昏迷的老二、老四又算什么!”

段执宜哭着道:“是我不配带兵!我不配做你的儿子!我就想杀了敌烈争口气,想让将官们看得起我,想让你看得起我!是我好胜心切,害得兄弟们为我无谓牺牲!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段赤心被说痛了心,怅然叹了口气,拿出汗巾给儿子擦眼泪,“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是打一次败仗就闹自杀,你老子我怕是早不知道死好几回了。”

段执宜愣了愣,睁着泪蒙蒙的眼睛看向自家老爹,“父亲你也打过败仗?”

“当然啊。”段赤心道,“我十二岁就跟着你祖父上战场,哪能没见过败仗?我当时就警醒自己,绝不能犯那些战场上的错。后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