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执宜仔细瞧了瞧,生父名字后就只跟了他一人,他还以为会在族谱上看到仨养兄弟的名字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困惑,段赤心收笔后,以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音量道:“养子在族谱的后几页,不能跟正统血脉同处一页。”
段执宜恍然大悟,听得唱礼官继续道:“今有段门第十三代孝子贤孙国昌入族谱,承祖宗庇佑,开我族枝叶,耀盛庭门楣。礼成,恭贺入谱族人!”
“恭贺世子!”一众宗亲再一次低头行礼。
“请大郎君、二郎君、四郎君上前祝词。”
伴随这声唱礼,段嗣昭仨人从右列人群里走出来,依照齿序大小从左往右站成一排。
段执宜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个养兄弟,瞬间像是被一道天雷正正噼中,眼眸抑制不住地睁大,后背也一下子凉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他生父的三个养子居然就是……这仨嫖客?
他时来运转才摆脱了曾经的低贱身份,难道现在又要被这仨拽回泥潭吗?
段执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一息之间竟起了杀心。
段嗣昭等人却是情绪大起大落,先是震惊到不敢置信,再是狂喜到差点落泪,接着是满心疑惑,总之百感交集,实在是品不出个什么滋味。
段君立最没城府,情绪都摆在脸上。玉郎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无论气质、长相还是身形都与过去娇弱柔美的样子大不相同,无怪乎他方才单凭背影没能认出玉郎来。
哪怕是这样面对面而站,若不是他日思夜念玉郎,恐怕也不一定能认出人来。
段君立直愣愣地盯着自家心上人,脸上要哭不哭的,喉间酸涩无比,许久才傻愣愣地开口:“你……”
段执宜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这段老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当即抢过话头:“你就是四弟吧?四弟果真是英武不凡,有你辅佐父亲,实乃我将军府之幸。”
段君立原本行三。段执宜认祖归宗,按齿序排下来,段君立就成了老四。
段执宜这番话暗藏疏离与警告之意,像巴掌似的一下子重重拍向段君立脑门。
段君立怔了怔,眼里蓄起了泪,有些委屈地哽咽地道:“世子、哥哥……”
这声“哥哥”一出来,段执宜脸色蓦地冷了。
他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那个暧昧幽暗的花楼小暖阁,听到段老幺用低哑的声音饥渴黏腻又变态痴狂地一遍遍喊他“哥哥”。
他已经不再是小倌了,可段老幺却还拿看小倌的那种眼神看他。
段执宜拳头握得更紧了,指甲都往肉里陷。
他真想拔了段老幺的舌头!
这个念头冒出来,段执宜自个儿都禁不住愣了愣。果然他是段赤心的种,一回到这种权力斗争的环境里,他就一下子野性暴露了?
站在自家崽子身旁的段赤心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段老幺,负于身后的一双手渐渐收紧,左手拇指不住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世子哥哥……颇有义父风姿,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段君立双目含泪,眼巴巴地看着段执宜,哽咽了一下继续磕磕巴巴地说,“君立愿为、世子哥哥、驱使,助哥哥、光耀门楣。”
段赤心神情相当微妙,似是嫌弃,但又似别有想法。
段执宜则是脸色冷得快掉冰碴子,这么黏黏糊糊地喊他跟发骚有什么区别?这老幺难道还想着跟他再续前缘?这人凭什么觉得他一个世子要跟一个曾经的恩客搅在一起?
“世子,我是二哥,克权。”段克权看不得老幺一直霸占着心上人的注意力,孔雀开屏似的主动开口道,“世子龙章凤姿……”
正说到这儿,不曾想迎上心上人那颇显冰冷的眼神,段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