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她将手伸出窗外,烟首细白的灰迅疾随着雾消失在逆风里,只余下一点红光。她难得顽劣的像个孩子,笑起来:“十来年的烟龄,我常想,以后我大约是会死于肺癌。”

褚颖川愣了一下,不再说话,而三月自知失言,也不开口。沉默里,车子到了三月楼下。

三月并没有立即下车,转头轻轻说:“褚颖川,你要上去吗?”

这话一向是褚颖川先开口的,如今由三月说出来,他不禁哑然失笑,连想都没有的摇了摇头。好在三月也不纠缠,极快的下了车。

车开出去时,褚颖川看向后视镜,老式的楼区路灯暗着,汽车尾灯的微光里,她长发被夜风卷出波纹,整个人好似漂浮在镜中,脸色苍白的像鬼。

三月看着那辆银色的车,快速的远离。

许是今晚的月光太好,许是捷豹的尾灯就是高出一档。极目时灯色如霞,赤红、嫣紫、橙黄、最后一点淡绿消失在薄曦里。

十二点过后,南瓜又是南瓜。她穿着水晶鞋,但不是仙度瑞拉。

他骑着白马而来,却不是王子。

第二天在海上花,仍照就奔波。大多人都知道了她和褚颖川的事情,但夜场里风尘辗转的人都清楚“一见倾心和从此王子和公主快乐的生活”只是童话和屁话,照常和三月说笑。

今夜生意不好,应酬却出奇多,三月一一应付,最后只得筋疲力尽地躲到洗手间补妆。洗手间里为了应对小姐们,做得异常宽广,三月低头洗了一把脸,抬头时,一点一点碎金子似的光映进镜子里,可她睁着两眼,只看到了一团黑。

撑着砾石台面,醒神时,身后一个穿的犹如万花筒一般的小姐,扯了扯不能再低的胸口,争取能够纤毫毕现地露出一切,娇滴滴说:“赶快出台吧,这样我就可以买那双1300的靴子了。”

说完熟门熟路的自打扫卫生的阿姨兜里掏出团东西,塞进胸口:“阿姨,套子先给我,回头给你钱。”

出来在吧台碰见同样闲下来,一身大红皮装的宝宝,他叼着枝烟,靠在吧台上,将烟盒向三月推了推。

三月慢慢地从烟盒中取出一枝来,烟雾虚飘飘里讲起“我不赌博”的笑话。

宝宝笑喷出来,毫不留口德的损三月:“你脑袋真是进水了!”随即,又正经端起神情问:“褚颖川怎么样?”

大卫杜夫的细杆烟虽然好,但三月终究不习惯,一把按熄余下半枝,拈着烟蒂,笑说:“妈妈桑,我不是乔琪乔,手眼通天的风流,连万年妖妇都不是对手。但乔琪乔又如何,心思百转,不过得了一个葛薇龙。”

“我这样的人,没有任何撑的开门面的亲友,若待价而沽,一夜不过是一双靴子,连葛薇龙都不如。”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小言里的灰姑娘,只言片语的云淡风轻,就勾得白马王子此情不移?”

一番话说的宝宝拈花指点在三月额头,大笑不止:“去你的!”

摇曳走远时,舞台上给蛇女暖场的秃头司仪正讲单口相声,见宝宝从台下走过,也学着他的样子,两手一甩兰花,扭着水蛇腰几乎跳起舞来,惹得台下散客哄堂大笑。

宝宝也是笑,然后一口啐在红鳞鳞铺开的地毯上,高声骂:“X你娘的!”

三月揉着抽痛的额角依在吧台前,酒保小陈适时递过来一杯水,温水里放了冰块,完全是她喜欢的搭配,喝下一口跟着大千世界消沉的人也霎时舒爽。

三月笑了笑,对已经转过身的小陈说:“我说……”

小陈仍旧没回头,摆弄着酒瓶回问:“嗯?”

“什么时候请我喝一杯?”

小陈这才转过身,拿着瓶子的手颤巍巍的,避开三月的目光,极力平静的说:“我现在不就是在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