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颖川不知不觉伸出指尖描摹着相片中她的轮廓,最后,终究把照片放回原处。
可照片一角的日期,已经深深印在脑海里正是上个月,三月桃良的时候。
过几日后的晚上三月打扫租窝时,接到苏西的电话。
“三月……陶三月……”接下来就是“咯咯”的酒嗝声,男人女人争执的喧哗,最后苏西似乎在哭着说:“我喝醉了,你来海上花救救我!”
匆匆赶到海上花时,不想先被经理截住,说什么物是人非事事休,宝宝已经辞工去泰国做变性手术,什么场子里的小姐散去一半,又羡慕她早早脱身得道升天,背有大树好乘凉也不要忘记老朋友云云。
正不得脱身时,苏西手里擎着高脚酒杯走过来,声音一挑:“哎呦,经理大人好闲暇,拉住我们三月家长里短啊?不怕我去告诉你们魏总?”
苏西声音甚甜,话里的调侃也一如八月十五的月饼般的圆整,却噎地经理吃不住,连连摆手告饶:“苏大记者,嘴皮就是辣,朝天椒似的!”
“哪里有你厉害,这五湖四海的客人,哪个不被你敷衍的周周到到,长袖善舞……”说着,漫山遍地泼洒的昏昏灯下,苏西染得圆润的手指,薄脆似琉璃,带着流动的影在经理嘴角一抹又一挑,低低说:“口灿莲花!”
其实并没挨上,但苏西纤细凝白地指倒似带了一团火,扑在经理的脸上。火烧火燎里,一叠声的姑奶奶,瘟神一样送走她们。
苏西笑挽着她,低低说:“那样泥鳅似的人,你跟他搅和什么?我告诉你,对付他们,诀窍是比他们还滑!”
走起来三月才发现,苏西的脚一软一软,忙抓紧她问:“你怎么了?醉了?”
“没什么……除去燎同我分开,除去我还得同这帮龟孙子领导应酬,我好的不得了!”
她绣满繁花的丝巾流苏轻轻飘落在她的手面上,痒的三月不禁溜溜一抖。
“果然够朋友,冲着这我就原谅你隐瞒过去,把我当个傻子……”苏西抬眼看三月,忽然凄凉地一笑:“其实哪个人又没有过去?”
她用保娜多芙的闪烁眼影粉描花得周正波光里,三月的脸因急着出门没有来得及擦一点脂粉,格外的白。
进入包房时,清一色女人帮在沙发里推杯换盏地畅饮,居中的中年女人衣着华丽,叠层的下巴见她们进来,微微一扬,算是打过招呼。倒是她旁边的两名半百女人满面风尘,衣服的领子都发着黄。极为奇异的组合,看的三月云里雾里。
苏西擎酒杯走上前,对居中居中无论多少脂粉也掩不住面色蜡黄的女人,堆笑说:“领导,最近越来越返老还童了,脸色红润,这精气神儿好的羡慕死我这个天天跑美容院的了!”
“酒气显得吧?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
虽然明知是恭维,但女人的手仍忍不住拍拍脸颊,忍不住露出笑容。到底是上了年纪,如何保养得宜,关节的细纹明显的扩张到手指上。
苏西一杯饮尽,又对另两人说:“领导的亲戚也是,虽然比不上领导,但到底底子好,怎么看怎么是美人。”
明明离谱一席话哄的众人皆乐,一名亲戚正啃着奥尔良烤翅,女人微微皱了皱眉,笑着说:“你别吃归吃,也得吐骨头啊!”
说完女人满面嫌恶的拿起酒杯,苏西立时给斟满,又机灵的替满面通红的亲戚的接过话:“老区人嘛,不忘革命根本,不舍的糟蹋东西!”
领导仿佛觉得有些紧,低下头将手上的白金戒指由中指换到食指,缓缓又露出笑容,片刻后问:“你这手链真漂亮,八八切工的钻石吧?”
“哪里啊,淘宝上一百八十元买的仿品,咱们国家就这点好,仿品永远跟得上正品的潮流!”
三月拿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