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呼吸隧道里的空气,下一秒吸入我肺里的气息就变作了那种混杂着夜晚冷风和树木的气味,我一睁眼,看见的就直接是外面路口,和闪着黯淡星光的夜幕。
拉着我的是老陈,老陈停下来我才能大口喘气。我一时间脑仁发疼,本来想靠着什么东西靠一下,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就一屁股坐在大马路上了。
“对不起。”老陈诚恳地说。
我一下就明白了他对不起的是什么,我又被摆了一道,他们故意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让我再把那东西吸引出来,最后斩草除根。
“你们下次能不能跟我先说一声啊!!”我连生气都没力气,挥拳只能刮过老陈的裤腿,“哪有这样坑人的!”
老陈半跪下来拉我,我扭来扭去不让他拉。谁知道他不讲武德,直接俯下身来亲我。我被他拿捏着亲得呜呜叫,拍地认输,才任由他拉我起来。
“说了的话你不会同意的,”他给我拍了拍身上的草,“周说,要对你狠心一点,你才不会撒娇。”
他妈的周子末,“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我说,“你听一个陌生人的干嘛!”
老陈笑了一下,又很轻地亲了我一口。
我们俩在隧道外等了一会,大概十分钟左右,周子末就出来了。
他手上拖着一张超大的塑料薄膜,跟那种盖大棚的差不多。拖在地上发出一片沙沙声。“又调情呢,”他抱怨道,“能不能认真工作。”
“这么大,”我不理他,岔开话题,“这个背包客是多大?”
“十几节,有点像加长版的蜘蛛,”周子末说,“它们是可以化作一体的,不过也就这回事。”
“监控拿了没有?”老陈问了一句。
“拿了。”
周子末这么说了,我就问是什么监控。周子末卖关子,说回去的路上告诉我。
我绝不会再徒步走过这条隧道,所以是周子末跑回去又开车回来把我接过去的。在车上我又问他监控是什么,他直接给我发来了一个视频。
“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拿资料的时候顺手录了一段。”他说。
我点开视频。
视频里录的是那种老式的监控室,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它会出现在某扇隧道里的门的后面。面对着视频有大约二十个监控屏,有四五个不亮或者闪着雪花,其余的似乎都在正常运行。
里面的画质很差,但是我隐约还是能看清上面到底是什么。
一个屏幕里是水库的场景,远远地可以看见有一个红裙女人面朝下漂浮在水面上,随着视频倒带,她沉下去,又重新漂浮回睡眠。一个屏幕的摄像头在远远地拍摄着一个荒废的村屋,村屋后面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蹲在屋后,人影的脑袋比屋后的树都要高出一大截。
还有的是从高处俯瞰的,下面是一片林中空地,密密麻麻堆着一堆动物尸体。有的直接对着一条山上的楼梯,楼梯旁边竖着好几个“禁止攀登”“禁止使用”的生锈牌子。有一个最开始就是对着路边站台,在拍摄的过程中有一辆公交车缓缓停靠,然后又平滑地开走,车上一直没有亮灯,也没有人上下。
还有一个,拍摄的就是景峰山隧道内的景象,我刚刚才站在过那个拐角处,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