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动,但里面的水还在动,发出了那种很沉闷的咕噜咕噜的水声,似乎有东西在里面,个头还不算小。

“退后。”

老陈说。

我退后,还没退完剩下半步,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地,一张人脸就从鱼缸里浮了出来。1壹零散其96821更多

那张脸带着一种很难以名状的表情,像是痛苦,又像是在笑,嘴角很畸形地向上弯着,比真的开心,更像是被人把这个表情缝在了脸上,眉头皱得死死的,歪着嘴看着我。

我已经没有力气叫了,没退完的那半步险些让我摔了。那张人脸窜了起来,跳得很高,就是冲着我来的。

我完全呆住了,没有任何一根神经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它靠近我的速度特别快,我也躲不过来。

老陈抬腿,我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那个东西就砰的一下,直接被踢到了正对着的客厅的墙上。声音很大,像是有什么碎了。

我反应过来转头去看,那东西还在动。从墙上滑下来一半,脑袋碎了,浑浊的白眼睛在湿漉漉的短发下盯着我的方向。

它还没来的及再次起跳,周子末抄起一个东西一抡,直接给它在墙上打扁成了一滩,黏糊糊地滑到了地上。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是我刚才看到的那副反光的望远镜。是拽着绳子甩的,变形得很凄惨,镜片都被砸飞了一个。

“我感觉我要晕了,”我说,“我跟你们说了…我受不了这些…”

我差点直接坐在地上,老陈把我扶起来,拉了张椅子给我坐。

周子末过去看了一眼碎成烂泥的那个东西,“是人头蟹,”他说,“一种喜欢找人脑袋的寄居蟹。”

“这是一种真的东西吗,”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听说过的,”他笑了一下,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谜团嘛。”

陈宣一直把手按在我肩膀上,我感觉稍微有了那么四分之一的安全感。我又很想叫他们别看了快走,像是恐怖电影里拽着主角们让他们不要去做死赶紧回家的那个人,最后肯定会失败,还可能第一个死。

陈宣看着我特别紧张,估计肌肉都打三个节了,就轻轻捏了我的肩膀一下。

“老陈,我真的很害怕,”我说,“这个感觉和在草原不一样你懂吗,在草原我还可以跑回来,我要是再遇上任何这种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敢住楼房了。”

“这里不是特别危险,”他说,“你会安全的。”

“安全不是我唯一想要的,”我说,“要不你把我眼睛蒙上吧再吓一下我可能会死。”

老陈沉默了几秒钟,“这个字最好还是不要经常挂在嘴边,”他非常耐心地给我科普,“有些鬼魂会保留着生前的部分意识,在特殊的时间段里,比如说头七,中元节这些,就会本能地找阳气弱,也就是磁场弱的人附身。这种话说多了,会削弱你自己本身的能量。”

我闭嘴不说了,他怎么能让迷信听起来那么科学的,他应该去骗老太太,给人三十万算一卦的那种。

周子末在那里看了一会,突然啧了一声。“老陈,”他还用脚去踢,“这人好像是刘敬敏啊。”

陈宣嗯了一声,“说明确实都出事了。”

“没有人愿意给我解释一下吗。”我说。

“是我们以前的一个认识的人,前段时间去南海了,”周子末说,“南海那个地方很凶,一共前前后后去了四批吧,每一批得有一百多人,活着剩下最多的一次是七个,后来还都自杀了。”

“……你们不会来南方就是为了去那里吧。”

我说。

“我们是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