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她之前表现得都那么正常,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变得不正常了。”
“她做了两三个月这样的梦吧,然后就叫着我的名字消失了。”
我能感觉到周子末动了一下,头靠到了树上。
“爸妈不能接受,特别是查出来手指…是谁的之后。他们一直我,还找人给我催眠,还有驱魔…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我就是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因为那个时候我确实不知道。”
“再然后他们就把我丢到寄宿制学校去了,寒暑假我回家,他们就出国,”周子末轻轻晃着脑袋,磕在树上,一下下的颤动,“三年…还是四年吧,他们才调整好了再见我。”
“我一直想的是,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他说,“就这么突然的,一切都被毁掉了…所以我想知道答案。”
“现在我知道了。”
他轻声说。
“你觉得是我的错吗?如果罗拉没有我这个哥哥,她会过得很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避免,因为这件事根本无法避免…只要我出生,这一切就会发生。”他说,“所以被生出来是我的错吗?”
“不是。”我说,怎么可能是?”
“那你觉得…”
他的声音更轻了。
“你觉得,我尽力了吗。”
我尽力扭转命运了吗?即便这一切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我阻挡不了命运坍塌在我们身上,但我尽力了吗?我尽力去尝试着,不让这场既定的悲剧降临了吗?
“你尽力了。”
我说。
周子末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我只听到一声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我也算是见过她长大的样子了。”
过了一会,他说。
我不知道这算是安慰还是伤害,意识到一个本应该长大的生命突兀地暂停在某个瞬间比我想象中的难受得多。或者周子末也会这样想,不过他很安静,估计也不会和我谈这些。
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树木仍然若隐若现,而那栋房子带着这段记忆消失不见。记忆就是这样在时间里褪色,消失,终被遗忘在朦胧雾霭当中,
如果从那时候之后就再也没被提起,周子末应该也会这样忘记这一切。告诉他事实后才悠然退场,如此处事方法,就像这里的其他东西一样伪善。
那座无名无实的黑山,无意识地拨弄他人命运的巨手。应该如何去评价这样的一场惨案?他的痛苦,还有我们一路走来见到的所有的痛苦,都无法将其撼动分毫。
我突然冒出了一种想法,如果我会死掉当然我一路上都坚信这件事迟早发生,我不希望别人见证我的死。
我觉得他们只需要知道我离开帐篷放水的时候,或者跟在某人身后走路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就足够了。至于我被切成多少碎块,或者多长了几条手臂,我不希望别人看见我那个样子。